第51章 吃颗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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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到了夏日祭这一天，除了高三教学楼依然安静，整栋荟文中学都很兴奋。</p>

韩初莹扛着单反，举着手机，一直扎在五班的小房子里忙前忙后。</p>

楚殷给吉他紧了紧弦，看着韩初莹：“也不用这么隆重吧？”</p>

韩初莹：“要的要的。”</p>

她平时也玩直播，平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开着滤镜都没多好看，唱得也不咋样。楚殷就算不唱歌，抱着吉他弹一会儿也肯定会有人刷礼物。</p>

哎，要让她说，楚殷对自己的脸利用率太低了！要是她也长成这样，她早就暴富了！</p>

楚殷倒是也无所谓，反正也是唱，旁边架着手机也不影响。</p>

她拎着吉他，坐上了那把高脚椅，然后把吉他抱好在怀里。</p>

韩初莹已经开始冒粉红泡泡。</p>

今天大太阳天，很热，楚殷就穿了件普普通通的宽松白t，下半身一条破洞的水洗蓝牛仔裤——整个人画风和平时穿校服完全不一样！</p>

她莫名有一种，这才是飒姐姐真正的风格的感觉！因为楚殷这么穿实在是又帅又美。低头抱着吉他，纤长的眼睫落下来，专注而深情。</p>

韩初莹：我又行了！！！</p>

夏日祭只有高一高二参加，总共二十多个摊位。活动开始之后，所有班级都非常兴奋，开始大声吆喝招徕客人。</p>

一些搞得阵仗比较大的班级率先吸引了第一波客流，比如高一郝刁他们班，几个男生穿s服袒胸露乳，场面颇有一些辣眼睛，但不得不说非常引流，小玩具卖出去不少。</p>

楚殷倒是也不急，抱着吉他自己弹了一会儿。</p>

旁边的手机直播间里开始有人冒出来。</p>

[卧槽，小姐姐好美]</p>

[小姐姐好帅！！]</p>

[想听唱歌！]</p>

宋兆霖先出去逛荡了一大圈才回到自己班，先凑到楚殷旁边把整个布局说了一遍。</p>

最后总结：“逼格咱们绝对是第一位的，吊打隔壁炒酸奶！”</p>

楚殷：“……还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p>

宋兆霖逼逼了一顿，又悄悄凑近八卦道：“殷姐，我刚才看到你妹了。”</p>

楚殷一挑眉：“怎么？”</p>

“她看着混得挺好？穿金戴银的，”宋兆霖咋舌道，“我看了看她，又想到你还在这里卖唱，我就好心疼哦。”</p>

楚殷：“……”</p>

“而且我还看到你哥和秋泽哥了，他俩也出来凑热闹来着，但楚秋秋也没和他们说话……你们这家庭关系好复杂哦。”</p>

楚秋秋穿金戴银一定不是楚家给的，不管她通过什么渠道，反正和楚殷也没关系。不过等会儿哥哥他们过来的话，可以给他们做杯饮料。</p>

宋兆霖很快就把楚秋秋抛到了脑后，因为很多人注意到楚殷抱着吉他，纷纷走了过来。</p>

“扫码点歌？”</p>

“消费满xxx送柠檬气泡水？”</p>

“啊那我要听xxx可以吗！”</p>

五班的小酒吧顿时热闹起来。</p>

楚殷接到第一个订单，顿时有点兴奋。</p>

她清了清嗓，然后扫了个和弦，开始抱着吉他轻轻唱了起来。</p>

越唱，酒吧门口的人越多，一层一层聚集起来，都把宋兆霖挤了出去。</p>

等楚殷一曲结束，人群疯狂欢呼。</p>

“卧槽，学神唱歌居然也这么好？！”</p>

“我耳朵怀孕了啊啊啊啊”</p>

“老婆抱着吉他的样子也太苏了啊啊啊我化了！”</p>

直播间也是同款reaction，礼物嗖嗖地刷了几个。</p>

[woc遇到宝藏了！]</p>

[还有吗还有吗！！]</p>

[啊啊啊我还想听！！！]</p>

姜研负责收钱，手机开始叮叮咚咚地响起“到账xxx元”的提示音，饮料也开始卖得飞快。</p>

宋兆霖掏出手机录了一段，美滋滋地发给朋友们。</p>

[生意红红火火，老板们快来支持啊[呲牙][呲牙]]</p>

陆缜收到的时候，正坐在办公室里，手上拿着文件。</p>

他随意点开，却看见人群中间，楚殷抱着吉他坐在那儿。</p>

视频很吵，听不见她说什么，但笑得很漂亮。</p>

陆缜垂眸盯了一会儿，短短的视频反复看了几遍，然后才关了手机。</p>

再次垂眼看向桌面上的文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看不进去了。</p>

陆缜沉下心，强迫自己把手头这份看完，然后忽然撂了笔。</p>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p>

“少爷？”助理惊讶地站起身。</p>

陆缜压了压手：“我出去一趟。”</p>

说完，大步离开，越走越快。</p>

夏天到了，他想看看。</p>

……</p>

陆缜到学校的时候，上午最热闹的时段已经过去了。</p>

楚殷没在五班的摊位上。陆缜走了一圈，才终于找到人。</p>

她站在一片草地里，仰着头和顾秋泽说话。</p>

陆缜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等心跳一点点趋缓，然后沉静。</p>

楚殷上午唱了五六首歌，小酒吧的饮料销量非常惊人，而且韩初莹说直播间的打赏也很可观。</p>

挣钱的感觉很快乐，所以楚实和顾秋泽过来的时候，楚殷请他们喝了饮料。</p>

这会儿哥哥去买吃的，她和顾秋泽就聊了会儿学习。</p>

顾秋泽申请的大学已经敲定了，和上辈子楚殷呆过的学校离得不远。顾秋泽也是个挺有规划的人，虽然不参加高考，但对楚殷的学业也能提些建议。</p>

聊了没一会儿，从楚实离开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p>

似乎有女孩的哭泣声，还隐约夹杂着中年女人尖利的声音，顾秋泽往那边看了眼，皱皱眉：“我去看看，把你哥拽回来。”</p>

楚殷喝了口柠檬水，点点头：“好。”</p>

她站在树荫底下，用柠檬水润了润嗓子，然后闭着眼靠了一会儿树。</p>

没过几秒，眼前投下一片阴影。</p>

楚殷一睁眼，对上陆缜的眼睛，看出他似乎有话要说。</p>

“？”</p>

陆缜看到顾秋泽之后忽然很焦虑。</p>

哪怕他已经在竭力缩短进程，但他真的等得及吗？在楚殷慢慢发现上辈子真相的过程里，她会不会就已经被人拐跑了？</p>

他很想试着解释。就……再试一次。</p>

“楚殷，其实我……”</p>

可陆缜刚刚尝试说出一个字，脑海里顿时响起熟悉的刺耳声响，声声催命。剧烈到恐怖的头疼立刻袭来，像被锉刀拉扯一样撕裂神经，让他的眼珠子都混沌起来。</p>

喉咙泛起腥甜，他再次被禁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p>

触碰到了某种不可说的线，无法言语，只能在混乱中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控。</p>

果然重来一次，他依然没有逃脱规则的操控。</p>

……他的命，没人能改。</p>

陆缜身形微晃，脸色惨白地扶住了楚殷身后的树干。</p>

楚殷吓了一跳。</p>

陆缜闭着眼睛，并没有超过安全距离。楚殷背贴着树干，看见陆缜的脸色像死人一样。</p>

过了好半天，楚殷踹了踹他：“喂……你没事吧。”</p>

陆缜紧抿的唇角有一丝泛青。</p>

不知道为什么，楚殷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p>

……他过得也不怎么好吧。</p>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就算拥有了一切，可高兴的神色似乎在他脸上很少出现。</p>

而此时，简直是面露死气。</p>

楚殷心里终于升起一点点担忧，又踹了踹他：“……陆缜？”</p>

许久后，陆缜缓慢睁开眼睛，那一瞬间鸦黑的瞳孔略微湿润，深不见底。</p>

他慢慢松开手，拉远了一点距离。</p>

楚殷微微松了口气，语气不善：“我还以为你死了。”</p>

她很凶。可陆缜的眼睫扇动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泛起一丝久违的高兴。</p>

可能是疯了？哪怕人家只是叫他不要死在自己面前，陆缜居然就从无边的苦涩绝望里，尝到了一丝甜。</p>

楚殷皱皱眉，看着陆缜苍白的脸色，还有额角的汗意。</p>

这是中暑了吗？</p>

好吧，看狗男人这个惨兮兮的样子，她就大发慈悲一次。</p>

“手伸出来。”少女声音清亮，有点不情愿的哼。</p>

陆缜怔了怔。</p>

几秒后他才慢慢伸了手，指尖有细微的抖。</p>

痛感在消退，脑海里忽然风平浪静。</p>

惨痛的过往在这一刻倏忽远逝，化作一道温热的风，绕过陆缜的指尖。</p>

楚殷摸了摸裤兜，然后摸出一枚蓝色糖纸的薄荷糖，轻轻放到他掌心。</p>

“给你吃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