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开启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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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殷点头：“我懂，缺乏父爱的孩子就是这样。”</p>

宋兆霖趁机道：“所以，一个合格的父亲决不能缺席孩子的生日宴的对吗！”</p>

楚殷：“蛤？”</p>

宋兆霖疯狂眨动自己的大眼睛：“人家周日生日哦！我哥特许我在家开party，殷姐你不能不来啊！”</p>

按理说，以她和宋兆霖的交情，他过生日楚殷是应该去的。</p>

……可是，宋兆霖和陆缜也有交情啊！</p>

楚殷犹豫了一下：“这个，礼物我会挑好……”</p>

宋兆霖立刻开始公主哭泣：“你要拒绝我吗！你不能这么狠心，呜呜呜缜哥已经有事拒掉我了，你再不来我好没面子啊！！”</p>

楚殷忽然挑眉：“嗯？真的吗？”</p>

宋兆霖忘了假哭：“什么真的么？”</p>

“陆缜，”楚殷犹豫了一下，“不去？”</p>

宋兆霖非常粗神经：“陆氏开董事会，听我哥说好像涉及内部权力分割什么的，挺重要的，缜哥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所以不好说。”</p>

楚殷心中忽然一动，宋兆霖他哥为什么会了解陆氏内部的事？</p>

她忽然又想起，上次在一中考场外，陆麟渊来的那次，她也碰到了宋延川。</p>

……不是巧合？</p>

楚殷心思微动，眉梢一挑：“这样啊……我可以去坐会儿，不过我得提前走，行吗。”</p>

“行行行！”宋兆霖露出憨比的笑容，“完全可以了！”</p>

他天天跟别人吹逼他同桌有多漂亮多优秀，到时候要是楚殷不来，他实在有点尴尬！楚殷那么忙，只要能过来坐会儿，就已经很给面子了！</p>

哎呀！好期待生日趴体啊！</p>

……</p>

楚殷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事儿，一边回到了辅导班教室。</p>

上课铃刚打过，这节是自习，大部分人都很自觉地在座位上写题，但还有几个人在碰头聊天。</p>

付明萱正在和梁月琪小声说着什么，看见楚殷，面色不爽地瞪了她一眼。</p>

楚殷：“？”有病。</p>

她走到讲台上，用板擦磕了磕多媒体柜，教室里低低的嗡嗡声顿时停了。</p>

然后楚殷便转过身，拿着粉笔往黑板上抄写今天布置的作业。</p>

才写了三行，底下的嗡嗡声又响了起来。</p>

付明萱刚才听梁月琪说了，陆缜好像是过来找楚殷的——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楚殷又勾搭上陆缜了？！她怎么这么不要脸啊！</p>

她和梁月琪故意凑在一起说话，反正她们讨论的也是学习相关的事，班长也管不着。</p>

楚殷的粉笔尖顿了一下，然后不慌不忙地把作业抄写完，转过身看着她们俩。</p>

梁月琪和付明萱好像没感受到她的视线一样，继续假模假样地互相讨论。</p>

楚殷开口了：“说完了吗？”</p>

声音清亮，语气很淡，并不让人觉得刺耳。</p>

梁月琪顿了顿，心里那股不舒服再次涌了上来：“班长，我们就是讨论一下题目而已啊。”</p>

付明萱：“就是啊，我们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学习吗？你还班长呢，怎么管事的。”</p>

楚秋秋也适时加入战局，温柔劝架：“姐姐，你别生气，我作证萱萱她们是在学习。”</p>

楚殷：“……”</p>

三股婊气迎面扑来，她还是第一次同时面对这三个人，一时间有被惊到。</p>

姜研皱起眉，韩初莹直接不爽开麦：“大家都学习呢，就你们说话，自己不觉得吵吗？”</p>

梁月琪瞥了她一眼：“觉得吵你走啊。你怎么这么自私？都得为你服务？”</p>

“？！”韩初莹居然让她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p>

听了这话，班里其他人都面露不忿。</p>

他们这种学霸特别班，当然是按成绩轮高低，楚殷的各科分数、拿的奖牌、甚至上课的思维速度全都吊打他们，所以大部分人都很服气她来管班。</p>

这两个大小姐这是公开抱团，故意给楚殷下脸子啊？！</p>

台下众人神色各异，楚殷的面色却十分平静。</p>

“那你们学完了吗？”她问。</p>

付明萱面露一丝得意：“没有啊，要不是你打扰我们，我们早就讲完了。”</p>

梁月琪也瞥了她一眼：“你班长就这么当的？”</p>

班上的男生都听不下去了，她们抱团针对楚殷一个人，班长也太可怜了！</p>

但就在这时，楚殷慢慢走下讲台，走到她们两个人桌前，站定。</p>

“干什么啊？”</p>

话音一落，楚殷忽然抬脚，“咣当”一脚，踹在了他们俩趴的桌子上。</p>

付明萱和梁月琪猝不及防，全都被这一脚震得往后撅了出去，慌乱地抓住东西稳住自己。</p>

楚殷小脸冷酷，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问：“讨论什么题需要这么久？如果是题的问题，拿来我看。如果是脑子的问题，自己去看看吧。”</p>

说完，全班寂静三秒。</p>

然后以韩初莹为首，“噗嗤”笑成了一片。</p>

“对不起我爽了哈哈哈哈”</p>

“我去我去绝世拽姐，好帅啊啊啊啊”</p>

“不愧是楚殷，这话别人说出来讨打，但姐完全够格啊啊啊！”</p>

楚殷又回过头扫了一眼全班，竖起手指：“嘘——”</p>

各种声音戛然而止。</p>

“自习时间，禁止喧哗，”楚殷说，“违反的人，我不仅可以教数学，还可以教教散打。”</p>

梁月琪&付明萱&楚秋秋：“！！！”</p>

接下来的一整节自习，全班安静如鸡，学习氛围空前良好，老师来视察的时候极为满意。</p>

楚殷一边刷题，一边勾了勾唇角。</p>

组织纪律嘛，她本来就没想温柔地组织纪律啊~</p>

用拳头能解决的事，说什么话啊？-</p>

连着几天，都很peace。</p>

辅导班没人作妖，“隐形buff”也让她规避了狗男人，楚殷心情舒畅，踏踏实实地学了一周习，为全市联考做准备。</p>

周日，楚殷带着提前买好的手办，在别墅区外迎来了宋家的车。</p>

宋兆霖的大脑袋从窗户里弹出来，笑得很喜庆：“殷姐！”</p>

楚殷先说了句生日快乐，然后把礼物递给他，最后才道：“真的不用接我啊，我自己过去就行。”</p>

“顺路，没事儿！”宋兆霖欢天喜地一边拆着礼物一边招呼她，“快来呀！”</p>

楚殷没办法，只好上了车，一抬头，忽然从后视镜里对上一张熟悉的脸。</p>

“？”</p>

宋兆霖今天很有排面啊，接送司机居然是他那个高贵的大哥？</p>

宋延川大概也看出了小姑娘眼中的惊讶，随口道：“也就这一天，明天该揍揍。”</p>

楚殷笑了出来。</p>

宋兆霖：“？凭神马！！！”</p>

好在楚殷跟宋兆霖他哥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在车里倒也不算尴尬。而且有宋兆霖这个大型逼逼机在，也不会冷场。</p>

楚殷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就在这时，忽然不经意地，瞥见了宋延川架在中间的手机屏幕。</p>

导航上边写的是xxxx疗养院的地址。</p>

楚殷瞳孔忽然一缩。</p>

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疗养院。</p>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宋延川的手机导航里？</p>

楚殷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让自己显得很平静。</p>

旁边，宋兆霖跟个二傻子似的玩着她送的手办，楚殷的心头忽然跳快了两拍。</p>

……她想起来了。</p>

那是陆缜妈妈苏毓敏住的疗养院。</p>

楚殷想起来，上辈子陆缜带她去过一次，她曾见过他的母亲一次。</p>

楚殷当时以为，陆缜是带她去见家长的意思，但又似乎不止——因为狗男人让她在病房里，和苏毓敏单独呆了半小时。</p>

他回来时，并不走进房门。</p>

等她走出来，陆缜才抱住她，在耳边问：“聊了什么？”</p>

“天气。”当时的楚殷兴致很低。</p>

陆缜轻轻叹了口气，很低很低。</p>

这段浅淡的记忆，几乎要被楚殷遗忘掉，可今天忽然重新在脑海中浮起。</p>

为什么宋延川会有这家疗养院的地址呢？他似乎是和陆母毫无关联的一个角色啊。</p>

楚殷再次想起那天考场外的对话——难道是陆麟渊吗？</p>

陆缜的小叔，在那场错综复杂的关系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p>

一种莫名的宿命感忽然涌上心头，楚殷忽然意识到，上辈子她见识到的世界，就是真实的世界吗？</p>

在她出神的时候，宋延川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然后又移开视线。</p>

小姑娘，啧。</p>

……</p>

宋兆霖的生日宴请了很多人，他是宋家老幺，虽然挨揍，但也是从小被人宠大的，这场party办得盛大又热闹。</p>

楚殷跟在寿星后边进场的时候，很多人都眼前一亮。</p>

楚家那个从乡下接回来的女儿，现在已经长成了无比夺目的样子，听说本人还特别优秀。在场不乏一些年轻人跃跃欲试地想认识她。</p>

楚殷却始终在走神。</p>

宋兆霖倒是很嗨，在场都是朋友，他随便扎一个堆儿里就能聊起来。</p>

玩了一圈下来，他举着自拍杆站在最前边，把整个大厅都包了进去。</p>

“来呀，我们来个大合照~~”</p>

楚殷旁边的富二代低头温声提醒她，“看镜头了，美女。”</p>

楚殷这才回神，微微扬起下巴。</p>

宋兆霖拍了好几张，然后美滋滋地去看照片。楚殷旁边的富二代还想继续和她交流，却被楚殷婉拒了。</p>

她端着杯饮料换了地方，想着等会儿和宋兆霖说一声就可以走了。</p>

另一边。</p>

陆缜刚刚结束会议，微微松了松领带。</p>

陆麟渊微笑着和董事们交流，约定等会儿一起去喝一杯。</p>

虽然陆缜仍然是陆家绝对的唯一继承人，但现在陆麟渊已经能正式站在陆氏集团面前，作为陆老爷子的子嗣接手陆氏的部分产业，这和他本人优秀的能力是分不开的。</p>

陆老爷子不凑这个热闹，董事们走过来，邀请陆缜：“少爷，等会儿一起去吧？”</p>

陆麟渊从后边笑着说：“阿缜现在也能喝酒了，待会儿我们试试？”</p>

陆缜面色平淡地点点头：“好。”</p>

名利场声色犬马，这是他从小就要提前接触的。</p>

陆缜并不抵触。</p>

但今天，有一点烦。</p>

……已经很久见不到楚殷了，像撞了邪一样。</p>

烦躁感在神经末梢跳跃，陆缜伸手，又松了松领带。</p>

就在这时，手机里忽然来了条微信。</p>

宋兆霖：[缜哥，你完事了没呀！我们好嗨哦~~]</p>

宋兆霖：[你没事的话过来玩啊！蛋糕我给你留着呢！]</p>

陆缜笑了一声，点开他发的照片看了一眼。</p>

场子很大，人很杂，但他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楚殷。</p>

坐在一个陌生男人旁边。</p>

那个人，离她很近。</p>

陆缜的指腹忽然就烫了起来。</p>

rndd：[我现在过去]</p>

“刘董，王叔，”陆缜停下脚步，抬起头，“——还有小叔，今天我奉陪不了了，下次自罚。”</p>

少爷想去哪儿，除了老爷子，没人能指手画脚。几个董事乐呵地表示随意。</p>

陆麟渊却笑了笑，神情揶揄：“有急事？”</p>

陆缜顿了一秒，然后笑了：“嗯。”</p>

急事。</p>

他离开陆氏大楼，上了车，直接往宋家赶。车子堵在了别墅区外，陆缜干脆拉开车门，直接跑了过去。</p>

明晃晃的月亮底下，跑着的黑发少年。</p>

一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一次，发疯一样，奔向喜欢的女孩。</p>

宴会厅里，楚殷忽然似有所感。</p>

她已经和宋兆霖打过招呼，原本打算从后边进车的门悄悄地走，但她看了一眼剧本，猛然发现——陆缜来了。</p>

某种如影随形的宿命感再次缠绕上来，楚殷忽然没来由地有点慌。</p>

她一边抓住光笔试图改剧本，一边往另外一边的正门走。</p>

就在她刚刚摸到雕花门把手的那一刻，大门霍然被人拉开。</p>

少年粗重的喘息声渡了过来，楚殷一抬眼，正对上陆缜滚烫的视线。</p>

“别跑。”</p>

楚殷惊了——陆缜为什么没有坐车？！</p>

陆缜看着她，竟然有种久未谋面的感觉。他忽然觉得，去他妈的时机地点吧，说就说了。</p>

楚殷看出了一丝端倪，忽然往后退了点。</p>

可他的声音已经清晰地传了过来，很哑，带着一点喘息。</p>

——“不好意思，我喜欢你。”</p>

月夜的躁动终于停止。</p>

兜兜转转，他们又在站在了这一句话面前。</p>

好半天以后，楚殷慢慢捏紧了手指，语气凶了起来：“可我不喜欢你。”</p>

上辈子她也是这么说的。</p>

那时的陆缜站在她面前，一点一点红了眼睛。</p>

他问：“为什么？”</p>

而此时，17岁的陆缜也站在她面前，却还在笑。</p>

他说：“知道了。”</p>

楚殷忽然怔住了。</p>

陆缜的手有一点抖，很久后抬起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但我想告诉你。”</p>

说完，他就收回了手：“晚安，楚殷。”</p>

走得干脆利落。</p>

这一晚，甚至没有人知道，陆缜来过。</p>

他来时卷着热烈的风，走时比月光还萧瑟无声。</p>

楚殷一阵怔忪。</p>

宋家家宅的门不知被谁打开了，震耳欲聋的喧闹声音一下子涌了出来。楚殷被那股音浪裹着，因此并没有听见，脑海里传来“滴”的一声。</p>

……</p>

陆缜大概跑光了所有力气，也用掉了所有勇气，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p>

他说了晚安，却没能好梦。</p>

陆缜闭上眼，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p>

梦见一场细雨，一片碎花裙角，梦见一间冰冷教室，梦见一只猫咪。</p>

所有事情从头开始发生，一切都变得不同。</p>

像是一场回忆。</p>

他不知道这场回忆是谁的视角，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像被人捏紧到快要爆炸，痛苦和窒息紧紧地吸附着他。</p>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敲着房间门，强行中断了这场折磨。</p>

“阿缜？阿缜！——”</p>

陆缜忽然醒了过来，睁开漆黑的眼睛。</p>

一些片段倏忽远去，化作记忆深处的某一点，只有梦境最后的声音还耳边回响不断。</p>

那声音熟悉却陌生、冷到刺骨，似乎是他自己，又似乎并不相同。</p>

他在17岁的陆缜耳边问：“陆缜，你喜欢她吗？”</p>

“想让她幸福的话。”</p>

“现在就去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