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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疑惑,“怎会不知?他今日说要对我负责时,你就在旁边啊。”
清淡的香气袭来,常衣黑衫下裹着的身体肌肉紧绷,他沉默片刻,道:“他喜欢的,也许只是你的样貌。”
闻昭愉悦的笑?了几?声:“常衣,你还是这么不会说话。”
直白又诚实,永远不懂得主子想听的是什么答案。
闻昭起身。
常衣感到淡香离他远去,绷紧的肌肉才稍作放松。
*
月光洒落窗口,客栈客房窗户敞开,外面街道空无一人,微风轻抚而过,柳奕泽半倚在窗户上,掌心垫着后脑勺,另一只手拎着玉哨子。
风吹过来,玉哨子在空中晃动,月光落在上面,光泽很美。
柳奕泽总觉得在哪见过这玉哨子,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他在窗口坐到了半夜,困了才关上了窗户去睡了。
这日之后,闻昭没有再来找过他,孟修竹因?身体受了伤,以养伤为由不愿回去,实则就是想要看柳奕泽是如何追姑娘的,顺道还想凑凑热闹。
既然已经被柳奕泽知道他们没有回去,他们干脆便搬来柳奕泽住的客栈,同?
他住在一块,白日没事还会去码头那块转悠,顺道也想赚点钱用,甚至已经打算好等伤好就同柳奕泽一块搬东西。
两天过后,再过一日便是县令生辰,今日大家时而讨论上几?句,明天可要热闹好一阵。
烈阳高照,今天天气有些热,柳奕泽照常从船上搬运东西,码头人来人往,杂乱无章。
这时,远处传出喧闹动静。
“滚开,都给爷滚开!”凌家二少带着家仆打手,将码头的人推到一边。
众人议论纷纷,敢怒不敢言。
他走到船边时,恰巧见到柳奕泽从船里出来,家仆叫来了管事人,凌家二少咬牙切齿的看着?柳奕泽。
上回酒楼里让他丢脸得好一阵没敢出门,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头一回出门,便先来找仇家了。
“他是你管的?”凌家二少仰起头。
管事的中年男子看了眼柳奕泽,“是、是。”
“给我打!”凌家二少道。
“哎、哎,等会,二少爷,这是做什?么?”中年男子被家仆揪着衣领,有些惊慌。
柳奕泽下了船,抓住了那家仆的手腕,一个用力,家仆痛呼一声,不受控制的松了手。
“看好了啊,他先动手的!”凌家二少跳着脚倒打一耙,他往后退去,指使着自己带来的人上。
码头乱成了一锅粥。
另一边,闻昭坐在青楼小馆,支着手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两名女子弹奏着?乐器,不一会儿,常衣推门进来,弯腰在闻昭耳边说了一句话。
闻昭可有可无的“嗯”了声。
常衣又道:“小八那传来消息,说柳奕泽和凌家的二公子打起来了。”
闻昭指尖一顿,“在哪儿?”
常衣:“码头。”
闻昭:“嗯,知道了。”
常衣也不知他这句“知道了”具体什?么意思,他正要退出去,就见闻昭似头疼的揉了揉眉间。
“可是哪不舒服?”常衣问。
闻昭叫了停,让奏乐女子出去,待她们关好门,他摸出一块腰牌,扔到常衣怀里?,“把这件事解决了。”
常衣看出他不耐烦了。
他低头看
了看腰牌,抿了抿嘴唇,“是。”
码头哄闹过后,柳奕泽身边一圈都无人敢靠近,凌家二少鼻青脸肿,哭爹喊娘,狼狈退场。柳奕泽没和?他们多纠缠,但在下午结束收工时,管事的大哥找到柳奕泽,委婉的提出这里?不能再让他干下去了。
大家都知道柳奕泽得罪了凌家二少,柳奕泽有本事,不怕事,但他们怕,大哥结了柳奕泽的工钱,让他走了。
柳奕泽也没有太失落亦或者愤怒。
今天的工钱还多给了。
他回去路上在街头多买了两个饼。
给孟修竹和?孟修兰也顺道带了一个,他这几?日没见着?闻昭,不禁在想他在做什?么,夜里?神不思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时间还不算太晚,平日这个时候他都在练功。
柳奕泽叹息一声。
难不成上次真让王姑娘讨厌他了?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再如此坐以待毙,他起身套上衣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一支精致的白玉簪子。
柳奕泽把盒子塞进衣襟,翻窗从二楼悄声无息跃下。
*
客栈已经打烊,二楼仍有烛火亮着?,红彤彤的照在窗户上,月光落在窗口,客栈墙壁外,一棵歪脖子树恰好到了那二楼的窗口。
“哒”……
一声细响,小石子从窗户上滚落。
客房内,正在泡澡的闻昭睁开眼,神色一凌,侧眼看向窗户,他从木桶中起身,套上衣服,从屏风后走出。
“哒”,又是一声响。
闻昭的身影被烛火印在了窗户上。
他站在窗户不远处,没有靠近,直到窗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王姑娘。”
那声线压的极低,似是怕旁人听见。
闻昭微不可查的松了肩膀,他走到窗口,打开了窗户,泡澡时为了不弄湿头发,他的长发盘起,唯有额角落下了两缕,贴在脸侧,带着湿意,在红色的烛火下透着楚楚可怜。
他身上只随意披了一件衣裳,衣领口有些松松垮垮,锁骨露了出来。
客栈外的歪脖子树上,柳奕泽蹲在上面,和?闻昭隔着?一米远
的距离,闻昭背对着烛火,面前便落下了阴影。
“你怎么来了?”他问。
柳奕泽见着?他这模样,张着?嘴怔了怔。
闻昭方才察觉衣着不妥,背过身理了理领口,勉强遮住了喉结位置,他侧头看了眼柳奕泽的表情,应该是没有见着?的。
柳奕泽轻咳一声,从怀里?拿出装着?白玉簪子的木盒子,“王姑娘,上次是我冒犯,这是我的赔礼。”
闻昭确认了,柳奕泽没发现。
他唇边不由荡开了笑?意。
真是……粗心大意得有些可爱。
“我不需要赔礼。”闻昭说。
柳奕泽问:“你可是觉得我上次太轻浮?”
闻昭不答。
柳奕泽:“王姑娘,我是真心的,从见到你第一面起,我便对你心生好感。”
他说这些话不免有些难为情,但说出口之后反而坦然了,“姑娘可相信一见钟情?”
闻昭的脸藏在阴影中,让人无法窥见他的神情,他沉默时柳奕泽忐忑着?。
半响,闻昭声音轻飘飘的问:“你喜欢我?”
“是。”柳奕泽点了点头,有些紧张,有些忐忑,“我心悦你。”
“第一眼就……”闻昭没有往下说。
柳奕泽却听懂了他的意思:“王姑娘蕙心兰质,想必喜欢姑娘的人很多,不缺在下一个,在下也只是想和姑娘表明心迹,姑娘不必挂怀,觉得有负担,若你愿意给在下一个机会,在下定当不负姑娘。”
“你可是喜欢我的样貌?”闻昭问他。
柳奕泽:“无论姑娘是何模样,我都喜欢。”
“当真?”闻昭问。
柳奕泽看不见他的表情,听到他的语气却是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但又好像哪儿不一样,他答道:“当真。”
“得公子此般厚爱,是我荣幸。”闻昭勾了勾唇,“还望公子给我些考虑的时间。”
“姑娘不必立马作答。”柳奕泽说,“只要姑娘不讨厌我,便已经足够。”
他把木盒递给闻昭:“还望姑娘收下,这是我……专程为姑娘买的。”
闻昭:“赔礼?”
柳奕泽:“不是赔礼
,我见到它的第一眼,便觉得十分衬姑娘的气质。”
闻昭终是舍得伸出手接过了他的东西,他打开木盒一看,见着?里?面玉簪,又盖上了。
柳奕泽见他此举:“可是不合心意?”
闻昭摇了摇头,“多谢公子。”
他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勾的柳奕泽心痒痒,又有些挂念。
“天色不早了,公子且回吧。”闻昭说。
“慢着。”柳奕泽赶在他关窗之前叫住了他,“明日——明日可否邀请王姑娘一起出去玩?”
闻昭轻笑?一声:“我若是应你,岂不是故意吊着?你。”
柳奕泽:“怎会,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对吗?”
柳奕泽将话坦白说出之后,浑身轻松,对闻昭露出了一个笑,他也没想着说白之后闻昭会答应和?他在一起。
姑娘嘛,总是要追一追的,追了人家姑娘才知道对他有没有感觉。
闻昭:“对,朋友。”
柳奕泽:“那我们出去便是朋友邀约,王姑娘若是感兴趣,我们便一起去,若是不愿,在下也不强求。”
闻昭犹犹豫豫的说:“我明日……”
柳奕泽:“王姑娘明日有事?”
闻昭:“那倒是没有。”
“那便一起去吧。”柳奕泽压低着声音,拉长了尾调,听着颇不正经,又有些软绵绵的,让人无从拒绝。
闻昭这才道:“好吧。”
“那便这么说定了。”柳奕泽显而易见的愉悦。
接着开心过头,一脚踩空,险些从树上摔下去,他眼疾手快,用手抱住了树干。
闻昭上半身探出了身:“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柳奕泽游刃有余,“我便先走了,姑娘早些歇息,记得关好窗户,莫要着?凉。”
房中门口传来一声开门声,闻昭应了声“好”,“你也早些回去歇息。”
“嗯,好。”柳奕泽扬起笑?脸。
两人间似有什?么不同?了。
闻昭待柳奕泽走后,便关上了窗户,他转过身,窗户外看不见的地方,常衣站在不远处。
“少爷,有信。”常衣看向关好的窗户。
闻
昭走到桌前,把木盒子放在了桌上。
常衣见状,被盒子吸引了注意力:“少爷,这是何物?”
闻昭食指从木盒上划过,木盒的质地也是上乘,可见柳奕泽用了心思挑选。
他轻笑道:“定情信物。”
常衣低下了头,又猛的抬起了头。
定、定情信物?!!
闻昭没有再解释,他伸出了手:“信呢?”
常衣恍惚的应了声“在这”,把信交到了他手中。
闻昭看完了信,把信烧了。
常衣还没从恍惚中回过神:“少爷,刚才在窗外的,是柳奕泽?”
“你不都听到了吗。”闻昭淡淡的说,“何必多此一问。”
常衣一个激灵:“属下并非有意窃听。”
闻昭摆摆手:“他们追来了,近日小心行事,你在醉春楼的那位相好,等事情结束后再替她赎身吧。”
常衣没想到这事闻昭都知道,他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怎么?”闻昭笑了起来,不知从哪吹来的风,让桌上烛火飘荡,火光在闻昭脸上闪烁,忽明忽暗,双瞳剪水,眸中映照着光点,眼角泪痣彰显得有几?分诡异。
常衣掩住惊讶,摇了摇头。
其实连他都不知道闻昭在这到底有多少人。
或许早在更久之前,闻昭就已经猜到了会有这一步,从而在这留了退路,又或许只是未雨绸缪。
常衣猜不明白闻昭的心思,便也就不猜,安分做事,是他留在闻昭身边最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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