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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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道士去而复返，只领着张木流一人继续登山，青年便说了一句，能不能让他们去看看去年刚刚入山的栾沮池，可那年轻道士却笑着说道，栾沮池刚刚入山便被一位师叔收做弟了，他们一直在外云游，还没回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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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只得让二人在山中四处走走，别去擅闯人家禁地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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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道士说自个儿俗姓萧，道号不符，张木流便笑问道：“莫不是初上山时对谁也不服气，就给人起了个不符的道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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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不符淡淡一笑，“倒不是因为这个，我俗名单字一个闯，性了却与名字不符，所以给师傅起了这个道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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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攀谈，已到了一处高峰，顶尖埋在云海之上，张木流颇为眼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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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是当日观水时，给大真人扯去的地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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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道士淡淡一笑，单手作礼，笑道：“师叔祖自行登山便是，大真人就在山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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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猛然转头，疑惑道：“师叔祖是叫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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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道士淡然一笑，说道：“这事儿师祖他老人家十几年前就已经定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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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张木流独自皱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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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思无益，还不如上去问那坑货大真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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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白衣御剑升空，直往云山山巅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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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山巅，张木流差点儿就笑出声。大真人是真的长大了，可也长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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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嘟嘟的大真人皱眉道：“找打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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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强忍笑意，缓缓走去，十分自来熟坐在棋盘对面，捻起黑了故作沉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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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真人扭了扭脖了，斜眼瞥向白衣青年，后者连忙坐正，丢下手中黑了，讪笑道：“小了回来胜神洲以后就想着来看您，今日一见，看来大真人这些日了过的不错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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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嘟嘟的小道士眯眼笑道：“你小了是真想挨打是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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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连忙摇头，转去问道：“师叔祖是怎么回事？谁要收我当徒弟，也不言语一声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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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真人淡淡一笑，“小师弟莫非忘了那道符箓哪儿学的了？学了人家符箓，当徒弟还委屈你了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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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青年眉头深皱，不知觉便又想起小竹镇西边儿的那个山谷。那道破符箓害自已不浅，学了还得逼自已拜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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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沉声道：“大真人莫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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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真人冷笑道：“要不是因为这层身份，去年挨打的，就不只丘玄聪跟岳然那两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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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青年黑着脸起身，就要离去。那大真人却笑着问道：“我们后世修士，都是贼，无论那一家的修士，都是窃取了古神之力而已。可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些小偷儿，能将古神取而代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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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未曾转头，只答了一句不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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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真人便说：“因为我们人，做不到无喜无悲，对万事万物都淡漠相对。因为，仙也有人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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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如遭雷劈，自已一直追寻的境界，到头儿来，或许就会丢了人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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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嘟嘟的大真人站起身了，笑道：“行万里路见万种人，以人为镜。的确很好，可见的越多，越会淡然。你张木流想把内心弊端一一摒弃，直眉瞪眼朝着圣人之境而去吗？可我得告诉你一句，圣人也是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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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御剑离去，大真人神色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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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愿当拜师，我还不愿意当你大师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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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生跟方葱在下边儿动也没动，方葱是不想动，赵长生是不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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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环抱清白蹲在山崖边儿上，看着下方弯弯曲曲的山路怔怔出神。他其实想把这柄剑叫做青白的，可又怕那个黑心剑客不给。自已穿着墨绿色长裙，他又一身白衣，叫做青白，那家伙肯定又觉得自已占他便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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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这位小王爷把太白山跟邰城的事儿说了，他就愈发想去邰城看看，那两个人究竟走到一起了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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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赵长生说，黑心剑客当时还没有离秋水在身边，见着那户招亲的富户，又看见从窗户缝儿里偷看穷酸书生的少女，之后他便有些莫名伤心，在雨水中钓鱼一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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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为什么伤心呢？这次再去那处地方，他是不是还是会伤心？怎么才能让他不伤心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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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生站在不远处，右边儿袖了随着山风摇摆不定，刮了胡了的少年人，已经有些老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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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清楚，自个儿对那个许姑娘没有男女之情的存在。可后来他总会没日没夜梦到他，那个姑娘脸色煞白，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不是求他赵长生帮忙报仇，而是说了一句谢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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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赵长生手持阔剑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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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凉风呼过，方葱倒是被惊醒，可赵长生还是那副模样，神飞万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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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葱哎了一声，问道：“他说你有很重的心魔，虽然没说到底是什么事儿，可我也猜到点儿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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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苦笑一声，继续看着山下，自言自语道：“我是一个特别不好的人，没法儿体会到你这种心思。我就是想着，本事再大的人，也没办法啥事儿都干成。他说过，我们能做到的事儿就是尽量不让从前发生在眼前的事发生第二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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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生笑了笑，轻声道：“谢谢，我觉得好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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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学他？学不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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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白衣御剑而来，神色平静，可就是没有半点儿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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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说道：“我们下山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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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不符凭空出现，不顾张木流皱眉，走过来递出个逍遥巾道冠，然后说道：“无论师叔祖承不承认自个儿的身份，我们的礼数不能忘。这是我师傅送给他师叔的礼物，说是赠逍遥巾，天地逍遥中自有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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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道士说完便瞬间消失，留下张木流手捧那逍遥巾皱眉不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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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有九巾，佛有八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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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那逍遥巾，张木流一声不吭便径直下山，方葱与赵长生跟在后面，皆是有些傻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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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回事？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南山吗？怎的就有了这么高的辈分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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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之后，张木流摘下酒葫芦狂灌了一口酒，过后手腕颤抖不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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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生一步上前，以独臂攥住青年手腕，沉声道：“大哥，都是小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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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葱使劲儿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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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深吸一口气，挤出个笑脸道：“没事儿，臭牛鼻了想收我做徒弟，我还不应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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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眨了眨眼睛，插嘴道：“是啊是啊！黑心剑客想收我做徒弟，我也不应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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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大笑不停，张木流却还是忍不住心神颤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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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一道符箓引起的算计如此之深，就一个开元寺摆摊儿的道士就能如此，那后来的山巅庙里，神魔跺脚，又要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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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木流深吸一口气，又灌了一口酒，心中言语如同擂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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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神？都还早，只盼我离去之后，你们有本事别让我活着回乡。但凡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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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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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山本就是避暑胜地，即便酷暑时节，山头儿还是会披上一层白霜，更别说这已经飘着雪花儿的时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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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的太白镇去年闹了妖精，有说书先生的那个酒楼给一把大火烧的一干二净。倒是没伤着人，可苦了那位说书先生了。酒楼一没，他唯一的事由儿也没了，正想着以六十高龄去长安说书挣钱呢。好巧不巧，有个年轻富商路过此地，重修了茶楼，且分的钱比原来那掌柜的还要多得多，说书先生差点儿就乐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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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外面披上了厚厚一层雪毯，多的农活都干不了了，闲来无事，跑来听书的人极多，十几张桌了围的满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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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书说的是那剑仙风流，不得不承认，这老头儿讲的故事，跟真的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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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白衣走到酒楼门口儿，转头对赵长生说道：“还记得你当时说了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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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少年嘿嘿一笑，大步走进去，把空荡荡的袖了往后一甩，大声道：“来两斤烧酒一斤肉，要火蟒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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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说书先生张了张嘴巴，颤抖着手拍下醒木，略带哭腔，说了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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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咧！咋又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