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永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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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头蛇无疑是亡灵法师的王牌，它本以为阿黛拉作为不纯的恶魔没有从瓦拉卢卡那儿继承全部的力量，因此没有与之对抗的资本。

它其实没错，阿黛拉（姐姐）的力量确实无法匹敌，但她胜在老练的战斗技巧和丰富的经验上，她知道如何杀死九头蛇。

现在，除了那群分不清敌我的地狱犬，阻挡在姐姐面前的，就只剩下死人大军了。

这些身上没几块烂肉的骷髅行动笨拙，像得了麻风病的老头。攻击时会猛然一下加速扑过来，一旦抓住活人就死死不放。还好这里不是平坦的荒原，坍塌的石房像是低矮的山丘，给了她临时休息的安全场所，但只是暂时的。

她歇了一分钟，站起身，把巨弓和法杖收纳起来，只取出一把匕首放在腰间，然后长舒一口气。从现在开始，她简装上阵。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亡灵法师，她必须活捉它，然后逼它说出她想要的东西。

亡灵法师见事情不妙，悄悄借助黑暗的掩护向城堡那里移动。它的身边跟着五个身材高大的亡灵骑士，那或许是它最后的手段了。

“你去哪里？！”

姐姐这一跃几乎有五十多米，一个翻滚卸力，站在亡灵法师的面前。前面是一座巨大的石桥，已经裂了数条大缝，桥下是干涸的护城河河道。

“l'atuée！（杀了她）”亡灵法师命令道。

它身后五个高大的亡灵骑士四个出列，身披残破生锈的盔甲，举着一人高的盾牌和宽刃的巨剑，分散将阿黛拉包围，剩下的一个和亡灵法师一起迅速的绕开他们，跑上石桥。

“嘁，就这也想拦住我？”

姐姐冲着一面盾牌就是一脚猛踹，直接踹翻了盾牌后的骑士，然后她踩着倒地骑士的盔甲，向还没走出多远的亡灵法师追了过去。突然，她感到后脊一凉，赶忙伏下身子，横着翻了个跟头。巨大的剑刃切断了她马尾上的几根头发，高速旋转着从阿黛拉的身上掠过。

｛“好险！”｝阿黛拉惊呼，如果被砍到，一定痛死了。

姐姐很是愤怒，她捡起那把巨剑，以强化魔法强化过的最大力量掷了回去，把三个骑士打成了一堆骨头渣和废铜烂铁。然后头也不回的一直飞奔到亡灵法师身后，此时他们已经过了桥，到达了城堡前。

最后的这个形单影只的骑士根本不堪一击，姐姐一个侧身躲过剑刃，用附魔的匕首斩下了它的头骨。接下来，就只剩下绝望的亡灵法师了。姐姐露出了恶魔一般（？）的微笑，提着匕首，一步一步的靠近。

“停止你的死灵术，我们好好谈谈。”

“休想！”亡灵法师非常强硬，即便姐姐一击就能让它化为一抔土。

死人大军已经逼近，它们像潮水一样涌上石桥，下一刻就要把阿黛拉压在身下。但是她只是转身，往前三步，蹲下，伸出双手，紧贴在地面上。

“嗡，嗡，嗡——轰！”一阵一阵低沉而急促的响声之后，石桥竟轰然倒塌！潮水一般的死人泄洪一般跌入深深的护城河道理，摔得粉碎。这是同调魔法，姐姐曾用它制造过山崩。阿黛拉（妹妹）惊诧不已，她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个“第一次见”了。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力量，主，至高的瓦拉卢卡不会允许你这样的存在！”亡灵法师不敢相信。

姐姐不说话，站起身，自顾自的问道：

“我不明白，你是基力安人，为什么如此崇拜魔神？还有，你一个人类，为什么选择成为孤僻游荡的亡灵？”

“魔神！？我不允许你这么侮辱他！你懂什么，愚蠢的人，我受到遥远而强烈的感召，甘愿献上自己的肉体和灵魂，成为永远的守护者，这是我的荣幸。你这个卑劣的背叛者，借走了主的力量，却玷污主的圣名，做龌龊苟且又愚昧可笑的事情。我不会向你妥协的！”

亡灵法师声音都在颤抖，它生前无疑是个疯狂的人。阿黛拉和姐姐都能感觉到，它的情感是真挚的，尽管那是歇斯底里到扭曲的疯狂。它追随的主，所谓的至高的瓦拉卢卡，在姐姐和阿黛拉眼里，仅仅是灾厄的化身，恶意的集合体，至邪的魔神，是藐视生灵的怪物，除了纯粹的力量，没有任何值得追随的品质。

亡灵法师和邪神教徒一样，都是混沌与邪恶的信徒，也许，都受到了魔神无形中的蛊惑。姐姐回想起十年前，有一段模糊却深入骨髓的记忆。

那时，她丢了魂，被噩梦吞噬，麻木，抓狂，诅咒让她无法平静，她能感觉到自己在掉入一个深渊，离“人”的本质越来越远。但幸运的是，她碰到了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男人，一个“大叔”，现在她知道，他叫埃文·莱德拉贡。

“大叔”，阿黛拉（姐姐）当时就是这么叫他的，他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名字，说，在魔域，那是没有意义的东西。他送给阿黛拉那个带有螺旋符号的白金项链，帮她重新找回自我，又教会她许多许多的东西。如果不是他，阿黛拉现在和恶魔，和眼前的这个偏执的亡灵没有两样。

但是，他后来犯了一个错误，以至于二人决裂，不久之后，阿黛拉发现了他的尸体……

……

姐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一次陷入了回忆的旋涡。她对这个男人的过去有着深深的执念，有时候甚至超过对解除诅咒的追求。基力安的秘密，还有她隐隐约约对于魔神起源的猜测，她必须要调查清楚，现在，她已经发现了亡灵法师话里的线索。

“你说你是守护者。你在守护什么？”

“不会告诉你的，你毁灭我吧，让我回归维拉之海（旧神话中死人的归处）。”

“我猜，你是在守护类似这个的东西吧。”

姐姐走近，掏出了胸口的项链。亡灵法师眼窝里蓝色的火焰瞬间黯淡了下去，它颤抖不已，吓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