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游戏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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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厦外墙上的人影爬得迅捷异常，离地还有七八米的时候，一跃而下，平稳落地，整整衣裳，若无其事地走开。</p>

周围的行人多被死者吸引，都没有注意到上头的异常。</p>

只有陆林北看到了，无比惊讶，甚至产生了幻觉，怀疑自己还留在岛上的游戏里，从来没有被枚忘真唤醒，正靠着管子维持生命。</p>

直到“铁拳”走出几步，陆林北才反应过来，顾不得保密原则，立刻向枚忘真发送信息，通知她目标在楼下，随即下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p>

枚千重肯定已经查出此人的真实身份，陆林北还不知道，仍在心里称其为“铁拳”，现在看来，这人不止是拥有铁拳，还有种种超乎寻常的能力。</p>

游戏中的玩家穿越到现实中来，展开正邪大战，这是电影里才有的情节，陆林北看过，他现在只想知道，代表正义一方的“玩家”在哪里。</p>

他摸出手枪，紧紧握住，手臂自然下垂、摆动，借着夜色掩饰手中的武器。</p>

“铁拳”还跟游戏里一样，迈开大步，蹦蹦跳跳，不给任何人让路，直直地迎上去，最后总是对面的人主动避让，并投以不满的目光。</p>

别打四肢，瞄准胸腹，陆林北想，一般来说，手脚能做全面改造，而体内器官终究还是比较脆弱——如果那仍然是一个人类的话。</p>

他不可能是机器人，陆林北推测，第一，人类还没有这种技术，第二，机器人为什么要玩沉浸式游戏呢？现实世界就是他们的游戏场。</p>

“铁拳”在前面拐入一条小巷，恰在此时，枚忘真的通话来了。</p>

陆林北拨了一下耳朵，听到枚忘真的声音：“他现在是空白人，别跟太近，我们马上就追上来，千万不要动手。”</p>

“铁拳”也会复制并切断体内芯片，这意味着之前的追踪手段已经失效，陆林北急忙跟上去，拐进小巷之后放慢脚步。</p>

“铁拳”走在前方十多米的地方，心情显然非常好，蹦跳得更加欢快，嘴里还吹出口哨。</p>

小巷比较窄，行人也不多，对面走来三名酒鬼，勾肩搭背，走路歪歪斜斜，放肆地大喊、大笑。</p>

他们不知道“铁拳”的厉害，只当是一个乱逛的少年，相隔甚远就开始辱骂、挑衅。</p>

陆林北真想提醒他们一句，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走得更慢些，拉开距离。</p>

将要相遇，“铁拳”突然站住，做出一个行礼的动作，脚尖踮了一下，突兀地晃下头，就像一具牵线木偶，或者是舞台上的小丑，用夸张的动作取悦儿童，对成年人来说，却带有几分轻视的意味。</p>

对面的酒鬼被激怒了，骂骂咧咧地迎上来。</p>

“铁拳”抬起一脚，踢飞一人，挥动手臂，打倒第二个，第三名酒鬼终于清醒，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哆嗦半天，说出一句“对不起”。</p>

“铁拳”围着他缓缓绕行一圈，挨得特别近，鼻尖几乎触碰到对方的皮肤，像是在嗅闻什么，大概是他最喜欢的“恐惧”。</p>

地上，被打倒的两个人正在低声哀鸣。</p>

“你以为自己是这条街的主人吗？”“铁拳”开口问道，声音与在游戏里一模一样。</p>

“没、没有，我、我不住在这里……”</p>

“你在哪里都不是主人。”“铁拳”一本正经地说，“即使在自己家里，你也不是，为什么？”</p>

“因为……因为我老婆管得严？”</p>

“笨蛋！”“铁拳”显得十分恼火，“因为我，我这样的人才是世界的主人，你，和你一样的家伙，全是废物，苟活于世，唯一的贡献就是增加一点噪音。”</p>

“是是，我是废物，你……您是主人。”酒鬼被吓坏了，全身颤抖。</p>

“铁拳”伸手扼住对方的脖子，将他慢慢举离地面，酒鬼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p>

“嗯，哼，啧，嘿……”“铁拳”发出奇怪的声音，似乎对下一步该做什么感到为难。</p>

远处的陆林北已经躲在阴影里，对自己说：“他不会下死手，你不要出去。”</p>

可“铁拳”迟迟没有松手，酒鬼挣扎的声音却越来越弱，对“铁拳”来说，这或许又是一场游戏，而且是在没有挑战性的初级区域。</p>

陆林北再也忍受不住，抛开命令，从阴影里走出来，大声道：“嘿，小家伙，你可不够资格当任何地方的‘主人’。”</p>

“铁拳”扭头望来，扔掉手中的“猎物”，慢慢走近。</p>

陆林北心脏狂跳，又一次提醒自己：瞄准胸部或者腹部。</p>

“嘿，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我正找你呢。”巷子里很暗，“铁拳”还是认出了对方的容貌，语气变得高兴起来，“这真是……你在跟踪我？哈，今天出门的时候，我就觉得运气不会太差，没想到你主动送上门来。那天让你逃走，让我很气愤，非常非常气愤。”</p>

“你杀死我们八个人。”陆林北冷冷地说，脑子里快速将学过的射击课程回想一遍，那不是他的强项，但也不是太差。</p>

“若不是为了引他们进入陷阱，我会一直追赶你，直到将你杀死，所以，他们是为你而死，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们。”</p>

“你跟应急司有仇？”</p>

“铁拳”停在十米以外，陆林北决定等他再走近些。</p>

“仇不仇的我不知道，我是奉命行事。”</p>

“所以你并不是真正的‘主人’，而是打手。”陆林北嘲讽道。</p>

“铁拳”果然还是少年心性，一激就怒，大声道：“你懂什么？你不过是普通人中的一员，你……谁要跟你废话？”</p>

“铁拳”突然加速，原地起跳，一步就跃出六七米。</p>

陆林北再不犹豫，抬起手臂，先瞄准再射击。</p>

黑暗中看不清详细状况，但是陆林北相信自己射中了，因为没有子弹被弹飞的声响，而且“铁拳”低头看了一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