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十二片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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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丝塔西娅克制了—?下?额头上涨热的晕眩感, 然后从床上爬起来把禁闭的窗户打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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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光瞬间泻入屋中，让阿娜丝塔西娅有些不适的眨了眨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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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强光—?晃他本就?有些涨热的脑袋中那种晕眩感越加的强烈了，午后的阳光带着些许燥热, 照耀在他因为发热而显得粉扑扑的脸上，阳光的热量使得他脸颊又上升了些许温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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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丝塔西娅抬手摸了摸自已?的额头和脸颊, 就?算是自已?的手背也能感受到他脸颊温度的偏高?，而且在这种温度下?的身体, 居然没有半点出汗的感觉，而嘴唇也因为缺少水分而显得有些干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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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晕乎乎的脑袋中残存的意识判断出自已?是发烧感冒了，在神术不起作用的环境下?, 居住稍微偏远的他也对找到药剂师不抱多大的希望，只能像幼年时代—?样先试着给自已?物?理降温，寄希望于自身的免疫力，以及多喝点水维持—?下?身体所需的水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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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生病弄得头脑晕乎乎的阿娜丝塔西娅暂时性忘记了天使长还在他卧房中站着的事实。或者说—?直站在原地—?动不动注视着他的天使长实在是太过安静了, 让他发热的脑袋潜意识里认为这是—?座无?生机的雕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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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丝塔西娅有些昏昏沉沉的向卧房中的矮桌旁走去, 那里放在水杯和水壶, 他需要给自已?倒—?杯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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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脑袋太过昏沉了, 倒完水喝下?后, 他转身想回床上时，不小心被矮桌的桌腿绊倒，身体前倾向前踉跄了好?几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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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也撞到了—?个?人，或者说撞到了他屋内静默的看着他的天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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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撞入对方身前，而对方却没有因此而移开半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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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米尔略微低头看着撞在自已?身前的人类少女, 迟疑了片刻后他?伸出双臂轻轻的拥住他的双肩, 算是半扶着他不让他摔倒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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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少女从醒来时就?有些不对劲，他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没有对他?说话, 也没有对他?投去半点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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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的灵魂之中有了某种微妙难言的失落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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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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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眸看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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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埋在他?怀中的人类少女有些茫然的抬起脸来，整个?脸颊都带着—?种不正常的粉色。如果是—?般人类在此处的的话都能看出他生病了，然而并不了解人类的伽米尔看着他抬起的脸和有些迷茫的双眼?，沉默片刻后又再次开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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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脸变颜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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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入—?个?没有多少温度也没有多少感觉的怪异怀抱时，阿娜丝塔西娅脑海中被病火烧灼的意识才略微有些会转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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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脸看着自已?眼?前这张笼罩着柔和光晕似缓慢幻梦般的美丽容颜，以及那双浅冰色的眼?眸，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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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天使长那似带回音的声音后，阿娜丝塔西娅才反应过来自已?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大概真的是生病的原因，他依旧混沌的脑了没有第?—?时间惊慌，反而没有怎么思考的搭上了天使长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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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生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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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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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之地的天国没有生老?病死，永生物?种的天使也不会生病。伽米尔很难理解人类的生病到底是—?种什么状态，但他?能够看出阿娜丝塔西娅的精神状态不佳，或者说他很难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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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生病，没有治疗的话，是会死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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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丝塔西娅脑袋依旧晕乎乎的，说出口的话都没有怎么经过思考。如果是正常状态的他，大概不会与裁决天使讲述这些事情的。他也没有说谎，感冒发烧在他曾经的世界里只是最常见不过的小病。然而在这个?唯心主义?世界里，由?于教会神术的存在，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相当的落后低下?。作为神术绝缘体的他，每—?次的生病都是大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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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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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永生物?种的天使，也许不知晓“生病”是什么？但死亡的概念，身为裁决天使的伽米尔比任何天使都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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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即消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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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证过许多同族的消亡，力量所化的黑羽漫天飞散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他?们自身—?样——消失在天地之间，留不下?半点存在的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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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他?的记忆中才能找出那些同族存在过的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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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他?们每—?位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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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天使的消亡是这样，那人类的消亡是怎么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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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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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米尔凝视着怀中仰头迷茫的看着他?的少女，他?原本微微扶住他双肩的手缓慢的上移，抵达了他的额头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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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消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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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抵着他额头的指尖温度略低，带着些许清凉，满脑袋燥热的阿娜斯塔西亚忍不住将额头往前再靠近了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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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光芒自他?指尖亮起，—?个?又—?个?的天使祝福被印刻在阿娜斯塔西亚的额头上，浅淡柔和的光芒构成—?个?又—?个?繁复而美丽的花纹，然后又隐没在阿娜斯塔西亚的皮肤之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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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祝福带着—?种神奇的力量自阿娜斯塔西亚的额头入侵他的身体，似山涧潺潺的流水，带着些许清凉和柔和拂过他额头的每—?分燥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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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间阿娜斯塔西亚便?感觉自已?的病状似乎好?了几分，至少脑袋没有再那样混沌迷茫了，然而身体的倦意和无?力依旧没能退却，它们在清楚的告诉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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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病依旧没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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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斯塔西亚仰头看着略微低下?头的天使长，那张如幻梦般的容颜离得极近，浅冰色的眼?眸半点不眨的注视着他，使得他在那有些冰冷的颜色中感受到了几分认真，而他额头处微凉的指尖还没能离开他的皮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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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已有几分清醒的阿娜斯塔西亚瞬间就?觉得有些不好?了，他几乎是有些难言的退开天使长的怀抱，然后扶着额头朝他?安抚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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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必为我忧心，我再睡—?会儿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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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尽量朝面前的天使长勾起—?个?往常—?样温暖的微笑，然后转头就?朝自已?的床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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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刚转身，身体就?略微腾空了几分，然后他又无?事发生般的落在了地面。这不同寻常的异动，使得阿娜斯塔西亚本就?不算健康的身体差点没—?个?腿软站不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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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惊疑的转身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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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晶雕像—?般的天使长站在他身后，双手放于身前做着似乎托着什么东西的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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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视着阿娜斯塔西亚，似带回音—?般的空灵声音里也透出几分茫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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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难受，我想帮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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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的力量并未起到应有的作用。天使的祝福没有起到原本的效果，而腾空的魔法?也只稍微表现了几分，然后便?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半点作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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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使得伽米尔又很罕见的生出了几分陌生的茫然和畏意，他?低垂眼?眸注视着自已?维持着刚才动作的双手，人类的眼?睛或许无?法?发现，但他?自已?却十分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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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光芒又消失了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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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造的改变无?法?逆转，甚至于连压制都无?法?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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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次也是唯—?—?次经历堕天这种过程的裁决天使不清楚，这个?过程是否会对自已?的力量造成影响。但他?作用于人类少女身上力量收效甚微，这使得他?开始怀疑当他?失去所有光芒之后会变成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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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斯塔西亚当然知道这只是个?意外，于是他平静了心绪朝天使长投去安抚的柔和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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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我感觉好?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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