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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朝歌美得极致,本就格外耀眼,偏生性子还不收敛。
世人多少都有嫉美妒强之心,非要在既美又强的人身上安插一些罪名,找回一些平衡,好让他们有话可说——
“美有什么用,还不是蛇蝎心肠?”
“那样孤高不合群,心里什么样可没人知道,狠毒一点也不奇怪。”
凡此种种,越朝歌都坦然受之,从未辩驳一句。
她知道,辩驳也没有用,只会激起更加畸形的舆论。
但她的沉默,也滋长了很多人随便给她安插罪名的胆魄。
比如说,把毫无联系的刺杀和她的驾到联系到一起,甚至推在她身上。即使事情发生的时候,越朝歌安安静静在岳府后宅小憩。
宾客落荒而逃。
一盏茶的功夫,暗渊擎伞,站在屋檐之上。夏雨萧萧,鲜红的血顺着金色的伞沿滴落。
轻风闯进黑袍,荡开后摆,也叫人看清了那张惊为天人的、俊俏的脸。
岳若柳还没死。
她匍匐在地上,好看的衣裙滚满了泥。
“以八千金之价买越朝歌性命的,是你?”
他的话随是疑问,却已经确认无疑。
“是……是我。”岳若柳颤颤巍巍,“我长姐说,你从来最信守承诺,原来没有。为何越朝歌没死,我岳府却要被灭满门!是她!是她对不对,你也被她的迷惑了对不对!是不是!世人都是不长眼的东西!都是!”
岳若柳说到最后,面目狰狞,双手用力拍打着泥水,不甘之心溢于言表。
夏天的雨浇得她衣裙尽是,勾勒出瘦弱的身形。
暗渊垂眸。
“岳府被灭满门,不是因为越朝歌。你且放心,我收了你的钱,自会完成我应下的任务。如果不能,我以命相酬。”
沉沉如水的嗓音落下,刀光一闪。
赤金伞划破雨帘,岳若柳应声而倒。
越蒿下的命令是岳府阖府上下杀无赦。
赤金伞飞回暗渊手中,他拉低兜帽,正准备离开。
忽然看见院墙外面,连澜率兵赶来。
他听见连澜说:“长公主就在栖梧苑歇息,你们要悄悄靠近,护卫她周
全即可,不得惊扰长公主安眠。”
一众护卫抱拳称是。
暗渊敛眸,原来越朝歌也在岳府。
他回头看了一眼岳若柳,他不喜欢欠人。
择日不如撞日,那便今日吧。
红伞绽放,身影在雨中穿梭而过。
他昨日来送刺杀信的时候踩过点,栖梧园就在岳府的东北角落。
苑子里有一颗高大的梧桐树,是以名为栖梧苑。
越朝歌还在休息,碧禾坐在苑子门槛上打瞌睡。
暗渊落在梧桐树下时,碧禾恍若未觉,仍旧小鸡啄米似的点脑袋。
他沿着小径往里走去,推开门便看见了越朝歌。
她谁在拔步床上,背靠深棕色的大圆木格雕花窗,睡得很是香甜。
大抵是因为饮了酒的缘故,屋里酒香四溢。
她睡着的面容看着很是乖巧,原本骨相就不是张扬的那种,眼下安安静静的,眼角眉梢少了傲慢,唇角也没了张扬,安静得像只小兔子。
还是只把红胭脂染上眼角的小兔子。
只是她睡相实在不好。
衣衫被她压皱不说,甚至零零落落,露出肩上春光,白皙得晃眼。
屋外雨声渐停,连澜护卫队脚步声整齐,渐渐逼近。
暗渊恍然回过神来。
他方才在做什么?
黑袍掩映下,长眉微蹙。狭小的室内用伞极为不便,他从腰间摸出一柄竹叶镖,银色铮亮,光可鉴人。
越朝歌半梦半醒间似乎感知到了危险,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她的音色本就好听,何况是最无意识地诱人,暗渊心神忽然荡了一下。手一抖,竹叶镖破空而去,笃得一声,牢牢钉在拔步床上,入木三分。
越朝歌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她看见门口一道修长的身影挡住光线。
黑袍挡住他的脸,可手上已经收起的红伞,她再熟悉不过。
“暗渊先生?”
她还眯着眼,嗓音是淬过清酒的香醇魅惑。
从来没有人称呼杀手为先生,也没有人会称呼暗狗为先生。
暗渊敛了眸光:“是我。”
越朝歌瞟了竹叶镖一眼,不急不徐道:“
你这是送刺杀信,预告明日要来杀本宫,还是今日本就要杀,却失误了?”
暗渊实话实说:“失误。”
越朝歌一挑眉,慢悠悠把滑落的华裳提回肩上,“你倒是老实。你可知道,本宫和陛下交易就要完成,不日你就要进我郢陶府,当最得宠的面首了。”
暗渊声音冷沉:“抱歉,我身上也有一笔交易。”
越朝歌坐起身,头上钗环叮铃作响。
“本宫从不强求,你若一定要杀本宫,那本宫也只好忍痛,杀了你了。”
话音落下,暗渊背后,连澜飞袭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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