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咪咪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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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一个女孩下降着的布鲁斯抬起头，因为他正在使用的是贝娜的身体，不，尸体，这具躯体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布鲁斯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里不是能休息的地方。

但他在朵勒的提示下抬起了头，他看到了一双双眼睛，从蜂巢一样的格子中探出来，有些在隐约的雷光下还有着朦胧的人形，有些已经彻底辨别不出来了。

所有格子中都有活物，可这儿更像个大型的囚笼。

在他们交谈时，其他生物（可能包括人）一直在聆听着，但没人发出任何声响。

仅仅是看到地图于是提示出声的朵勒并没有发现异常——

因为副本对她来说本来就是默剧一样

的世界。

但布鲁斯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朵勒向上飞去——反正她不会死——正好近距离清点或者接触一下女巫，而布鲁斯喊出了声：“芙罗拉！”

她没有听见。

但尼龙绳摇晃了一下。

朵勒：“？”

布鲁斯已经下行了一小段，而朵勒看到了一只枯瘦的手，从他们曾经经过的，漆黑的格子中伸了出来——在那之前，他们都没发现这里有人。

地图上表明那是“火焰女巫”。

而包括贝拉，在地图上显示的也不是名字，而是“鬼灵女巫”。

好像自从她们觉醒成为女巫，就只有作为女巫的价值，而并没有为人的价值了。

苍白细弱的手掌微微摊开，似乎要靠近尼龙绳，朵勒心头一跳，下意识冲过去——

对方的掌心生出一团幽蓝色的火焰。

绳子断了。

同时，五秒结束，地图消失，只有代表布鲁斯的光点在闪光，朵勒俯冲下去。

光点不动了。

布鲁斯双臂攀在某一层的地面上，当火焰女巫烧断绳子时，他反应极快，并没有随着尼龙绳一下摔落，但如今也并不太好。

他是将贝娜原本的外套脱下来，作为绳子将黑猫和贝拉都绑在身上的。

情况还好，但似乎也不太好。

昏迷的贝拉在身后，昏睡的黑猫在身前——

然而布鲁斯这具身体开始脱力了。

想要爬上来，他的动作幅度一大，匆匆绑好的绳子已经有松散的趋势。

“布鲁西，”朵勒绕着转了一圈，又冲进这个隔间，然后迅速出来，“这里面关着一条狼。”

这是一头比正常的狼要大很多的家伙，狼目在黑暗中发着炯炯红光，就像是在评估些什么。

他必须舍弃一些东西，布鲁斯想，他没办法带着猫和人，用这具僵硬的身体爬上来，还得保留体力对付那头狼。

幸而，狼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都在等待时机，在寻找机会。

朵勒张了张嘴，低头，看向自己戴着手套的小手。

精灵套装的作用让她就像这个世界的隐形人一样——连分明

不属于伦敦的布鲁斯都比她有存在感，小精灵是不死的，同时还是无用的。

没有游戏包裹和道具，没有魔法和至少比肩人类大小的身体，甚至没有听力，交流有许多障碍。

她分明在这里，却连伸手拉一把都做不到！

该死的，努力想想，她还能画出什么……

如果遭受危险的是贝拉或者其他任何人她都不会在意，因为他们并不在她面前，也不是她的朋友，但布鲁斯不行。

对了，氢气球。

她想到了，虽然没法画出热气球，但她可以先捆一束绳子在布鲁斯身上，再将气球束画在末尾，因为“绘色”的内容并不是即时产生的，而是有一定阶段的。

她冲上去，然后看到——

布鲁斯的胸前空无一物。

黑猫不见了。

他一用力，双臂撑着翻过身，将贝拉带上这一层。

那或许是成为蝙蝠侠的家伙必备的果决。

朵勒愣愣的。

她明白了，因为负重，也因为评估了目前这具少女身体的力量，布鲁斯抛下了黑猫的身体。

他不知道如果没有那身体是否会不得不待在贝娜的尸体内无法离开，也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因此死亡。

但在贝拉这个活人与猫之间，他理智而果决地选择了猫。

——即使布鲁斯不知道能够读档。

“布鲁西……”朵勒喊出这个名字，却不知道说什么。

巨狼似乎游移不定，虽然面前是两个虚弱的少女，其中一个还昏迷着，但它的直觉让它对攻击感到不安。

朵勒转向这头狼，决定把rpg的图纸拖出来，虽然她没法使用，但她完全可以等比放大交给布鲁斯！

她一定会读档，那么这个档干脆把这法师塔轰碎算了！

这一刻她还是愤怒着的。

但是她没有听到……她听不见……她只是看到了从身后爆发出来的血雾，血雾喷到了小精灵身上，染红了纯白色的长袍。

——就像是在她将将转过身的瞬间，从后方向前方降下了一阵血雨。

巨狼呜咽了一声，往更黑暗处缩去。

朵勒：“……布鲁西？”

她转过头，看到一位儒雅的学者慢慢地将自己的整个手臂从“贝娜”的胸口取出来。

他发丝花白，但就像是每一位年老的英伦绅士一样，带着浅笑，每一处衣角都整洁干净，只有手臂被女孩的鲜血染红。

“我记得你分明已经死去了啊，是小贝拉干的吗？”他轻声说了句，然后，那双眼睛透过眼镜，盯住了小精灵。

他看到我了，朵勒想，伯尔曼看到我了。

伯尔曼的语调不紧不慢：“对了，你知道布鲁西是谁吗，我陌生的小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