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人工智障（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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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君没说话。</p>

一秒，两秒，三秒。</p>

第三十秒的时候，林浔：“我有点饿。”</p>

东君淡淡看了他一眼：“在这吃还是餐厅？”</p>

林浔看了看这个暧昧的环境——窗外暮色沉沉，昏暗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夜灯。</p>

他：“餐厅吧。”</p>

东君：“那起床。”</p>

林浔就起床。</p>

其间，东君似乎敲了墙壁上的一个按钮，夜灯关闭，房间的大灯亮起来，暖黄的光线，映出了房间的全貌——很宽敞的房间，落地玻璃窗，阳台，灯罩是个简单漂亮的矩形。</p>

浅米白色的木质地板，房间的装潢以白色为主，部分器具是浅灰，隔着一道隐隐绰绰的玻璃门，似乎是浴室。</p>

房间与落地窗对应的那一面是到天花板的书柜，与一体的电脑桌，银白色台式电脑轻薄流畅，主机的形状很科幻，林浔见过这一款的广告，是卖了洛神也买不起的那种价格。</p>

而在房间剩下的那一面，有个吧台，以及嵌进墙壁里的冰箱和酒柜。</p>

总体而言，是横平竖直的一个房间，通透。没有莫名其妙的拐角，没有圆形、椭圆、波浪线，以及类似的花纹，更没有乱七八糟的水晶吊灯和花枝装饰——无论从那个角度都挺符合林浔的审美，简直像他梦想中的房间了。</p>

“客房。”东君道：“我觉得你会喜欢这种风格。”</p>

说这话的时候，林浔刚刚站起来，东君给他扣上了领口下的第一颗扣子。</p>

林浔：“你房子里的客房都是这种规格的么？”</p>

“毕竟你也知道，”东君道，“我不太缺钱。”</p>

林浔：“那我现在觉得你有些低调了。”</p>

“所以你喜欢浮夸一点的风格？银河控股了几个地产集团，如果你有兴趣……”</p>

“那还是不了。”林浔否认：“这里就挺好。”</p>

东君莞尔。</p>

晚饭很简单，东君不像是会进厨房的人，所以毫无疑问是智能厨房的流水线产物，但林浔觉得竟然还很合他的口味。</p>

晚饭后的活动可能是观看东君的房子——主要是那些黑科技设备，绝大部分都是没有出现在市面上的——全景虚拟墙壁之类。</p>

除此之外，这栋结构简单的，由白色与玻璃组成的三层别墅，非常空空荡荡。</p>

除了指针和指针的一小盆猫草外，没有别的生物。</p>

当夜色降临，或许会有一点空旷的寂寞。</p>

于是就要做点什么事情来排遣寂寞——林浔抱着指针围观东君优化洛神的整体结构，围观了三个小时。</p>

——在规律的键盘敲击声里，十点钟，他竟然又困了。</p>

他真心实意道：“你写代码像弹钢琴。”</p>

“谢谢。”东君关上了Glax，看向他：“你好像要睡了。”</p>

“可能吧。”林浔道：“但我才睡了九个小时，我觉得现在去睡属于浪费生命。”</p>

东君挑了挑眉：“我允许你浪费生命。”</p>

“我不允许，”林浔道：“刚刚看你做的那个东西，我有了一点新的想法，我想跟你讨论一下。”</p>

东君：“梦里你想讨论什么都可以。”</p>

林浔：“……”</p>

“您不能这样，”被拎出书房的那一刻，他道：“您像个独i裁家。”</p>

东君：“我没说过我不是。”</p>

林浔：“……”</p>

可能是他们两个陷入寂静太久，走廊的灯渐渐变暗。</p>

东君：“明天陪我上班？”</p>

林浔：“……嗯。”</p>

东君：“晚安。”</p>

林浔抬头看他：“……晚安。”</p>

谁都没有动。</p>

良久，只听东君道：“你现在适应了么？”</p>

林浔垂下眼，寂静中，他听见呼吸声。</p>

五秒的静止不动后，他凑上去，轻轻亲了亲东君耳畔一缕散下来的头发。</p>

“晚安吻。”或许是觉得自己还是怂了，他闷闷道。</p>

他听见东君轻轻笑了一声——很低的那种气音。</p>

“我不知道晚安吻的对象是头发。”</p>

“……现在你知道了。”</p>

下一刻，东君微微俯身，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颌，他的嘴唇被轻轻噙住，这是很亲密的一种接触，尽管并不激烈，甚至很温柔，但东君依然占据主导的地位，导致他像之前一样因缺氧而浑身发软。</p>

浅吻的时间并不久，或许是十秒，或许是三十秒，他被放开——他的时间产生了混乱，可能这就是相对论。</p>

东君：“现在你也知道了。”</p>

林浔：“……谢谢东老师。”</p>

终于被送回房间，关上房间门的那一刻，他背倚着门板，轻轻喘了口气。</p>

这谁顶得住？</p>

但他还是要顶住。</p>

美色可以冲昏头脑，但是智商不能丢。</p>

他一边和赵架构打着语音电话，表达着自己混乱的情绪，一边又在备忘录里敲来敲去。</p>

“我们当初坚持要得到真正的自由，绝对不会自投爱情的罗网，被另一个个体操纵情绪和思想。结果你还是没有履行，你甚至夜不归宿。愚蠢，算法，你终究走到了这一步。”耳机里传来架构的声音。</p>

林浔：“我没有办法。我确定，如果这样下去，我会在三天之内彻底地爱上他。”</p>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不能轻易这样说，算法，你还小。”</p>

林浔：“说得好像你知道一样。”</p>

“你不会比我知道的更多。”赵架构道：“所以你从哪里得出你即将彻底地爱上他这个结论？”</p>

林浔打上最后一个句号，关闭“疑点”文件夹，目光放空：“技能是需要训练才能得到的，再天才的人，他的知识都不会凭空出现。”</p>

赵架构：“这是常识。”</p>

林浔：“所以我酸了，你想象不出我现在的情绪，我很难受。”</p>

赵架构：“嗯？”</p>

林浔：“我的眼睛在变红，我现在只想知道他在谁身上学会了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而且我有一个重点怀疑对象。”</p>

他等待架构的回答，然后等到了一个冰冷无情的音调。</p>

“嘟——”</p>

赵架构把通话挂了，可能他觉得没有再和林浔说话的必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