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漏洞（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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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似乎还萦绕在鼻端，他意识逐渐清醒，肩背有些酸痛，他发现自己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p>

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深棕色的光滑木质桌面，阳光从近处的窗户外透进来，桌面因此流淌着蜂蜜一样的色泽。视线再往前，数排一模一样的桌子，书架，满满当当的书籍。</p>

他心中浮现一个想法，哦，是学校的图书馆，图书馆的角落。</p>

这里很少有人，中午，更是空空荡荡。</p>

耳畔本来响着轻轻的叩击键盘的声音，在他醒来后，就停了。</p>

一道声音响起：“你睡了三个小时。”</p>

林浔回道：“昨晚不该睡那么晚……头疼。”</p>

“回去睡？”</p>

“不了。”他身子自然地往那边靠了靠，几乎是靠在那人的肩膀上。</p>

清清冷冷的气息一下子近了。</p>

林浔却没转头看那人，而是看向电脑屏幕：“你写好了？”</p>

黑底的程序编译器里，是许多代码，很好看的代码。</p>

“写好了。”身边人的声音很好听，像雪山里的松泉。</p>

笔记本的键盘上，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好看的手轻轻敲了几下。</p>

是两个程序文件，相同的功能，差不多的算法框架，但是，代码的书写却是两种不同的风格，都很好看，但完全不像是由同一个人写出。</p>

那人打开两个文档，是这门课要交的期末上机作业的模板，他把两个程序分别拷贝进了两个文档中——然后开始填文档。</p>

第一个文档。</p>

学号，一串熟悉的数字，姓名，林浔。</p>

保存。</p>

第二个。</p>

学号，还是很熟悉的一串数字。</p>

姓名，东君。</p>

保存。</p>

接下来，打开邮箱，将两份文档发到导师的邮箱里，很快收到自动回复的回执。</p>

林浔对着电脑屏幕笑。</p>

他说：“中午吃什么？”</p>

“不知道。”那人道：“你想吃什么？”</p>

“我也不知道。”林浔伸手操作了一下键盘，驾轻就熟调出另一个程序来：“随机一个。”</p>

随机结果是某家火锅店。</p>

“不吃这个。”林浔继续随机。</p>

这次结果是某家中餐厅。</p>

“也不吃。”林浔再次随机。</p>

连续否了十六七家，他听见被自己靠着的那人轻轻笑了一声。</p>

林浔：“。”</p>

那人道：“我来。”</p>

林浔：“好。”</p>

人生在世，非欧有别，屏幕上瞬间跳出一家林浔愿意去进食的店。</p>

林浔：“我要这个。”</p>

回应他的是一声淡淡的：“嗯。”</p>

林浔把桌上摊开的课本合上，纸笔放好。接下来，仿佛是下意识地，他去拉身边那人的手。</p>

那人回牵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按下电脑的休眠键。</p>

屏幕熄灭，变黑，关掉的屏幕像是镜子，清晰地映出他们两个的人影。</p>

林浔转头看他。</p>

温柔的光晕下，他看见一张很熟悉的脸，没有别人会有这样的长相。</p>

可好像又不一样，比记忆中的轮廓年轻一点，并不显得冷漠或疏离，眼里的神色很温柔。</p>

他们离得很近，呼吸相闻。一时间，寂静如同潮水。</p>

林浔手指轻轻刮了刮他的手心。</p>

那人手指收紧，而后在他唇角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走吧。”</p>

——林浔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卧室的天花板。</p>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魔幻的事情。</p>

他从床上坐起来，按了按眉心。</p>

小骗子指针似乎被他的动作惊醒，昏暗里，一对寂静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p>

林浔和它对望，逐渐恢复清醒。</p>

他……梦见了东君。</p>

他还和东君用一款随机小程序来抽签决定中午吃什么——这是上大学时他和王安全、赵架构三个人常用的方法。</p>

不仅如此，他们似乎是同一级，要写同一份期末作业，而东君一个人写了两份代码，其中一个是给他的。</p>

不，也不仅是写作业，比写作业要复杂地多，他还……</p>

仿佛有羽毛轻轻在手心擦过，林浔闭上眼睛，轻轻喘了口气，并不敢去回想。</p>

房间里的香水气息已经彻底淡了，了无影踪，仿佛只是一场梦一样的幻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