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指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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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我操”落下,场上鸦雀无声。</p>

林浔是真的没有忍住,笑出了声。</p>

“我操……这么多人。”祁云脸上露出假笑。</p>

台下配合地发出笑声。</p>

随机应变,将尴尬掩饰在了无形之间,林浔想为他鼓掌。</p>

祁云死死盯住林浔看了三秒,然后咳了一声，清完嗓子,他道：“这首rap的名字是……《封刀挂剑》。”</p>

粉丝配合地鼓起了掌。</p>

林浔倒是想听听，这人能唱出什么幺蛾子来。</p>

为了表达对祁云的尊重，他甚至拿出手机，用搜索引擎检索了“棋云”这个艺名。搜索的结果让他打开眼界——这祁云居然是一个颇大的网红。</p>

这人成名于某短视频平台,身份神秘——一年前的冬天，他身穿白衣,坐在茫茫大雪的破败道观中,手弹吉他,表演了一首自创的rap《琴剑飘零》，讲述了一个浪迹天涯的剑客的故事。</p>

这场大雪中的、魔性的忧郁迅速在网络上走红，棋云也随之成名,一曲成名后,他创作了《剑》系列，诸如什么《暗剑难防》《刀光剑影》,巩固了一批粉丝。</p>

——林浔边看边笑。</p>

就在此时，音乐声响起来,十分急促的鼓点,非常有节奏感。</p>

祁云手拨琴弦！</p>

一个音符落下,他身体后仰，闭上双眼！</p>

林浔注视着他。</p>

“剑，在下一生的张狂，</p>

你，为你丢掉又何妨！”</p>

——这还是个痴情人。</p>

“刀，是他多年的珍贵，</p>

你，要他封刀陪你醉！”</p>

——原来是三个人的故事。</p>

又是一个音符落下，祁云的情绪仿佛到了巅峰。</p>

“我，我看青山多妩媚，</p>

山，青山见我无所谓！”</p>

林浔怀疑祁云要用让他笑死来报那天卸剑之仇。</p>

然而就在此时，乐曲调子急转直下，急促到神经病一样的鼓点蓦地变成缓慢到极致的调子。</p>

祁云的声音也随之突然忧郁而低哑，变成了略带金属质感的轻声哼唱。</p>

“落魄江湖我等一场雨落下，</p>

你撑伞望见雾里是天涯——”</p>

林浔决定收回之前的话，他唱的其实不错，长得也不赖，声音又不难听，虽然不知道到底唱的是个什么玩意，但骗骗小姑娘也许可行。</p>

他就听下去了。</p>

——这是个一盆狗血淋头的三角爱情故事，最后姑娘不见了，这两个小伙子封刀的封刀，挂剑的挂剑，从此漂泊四海为家。</p>

祁云的rap停止在两个人多年后重逢，举杯相对一笑的场景里。</p>

粉丝开始尖叫，开始打灯。</p>

林浔象征性鼓掌。</p>

祁云又拿目光剜了他几眼，抱着吉他飘飘然下场。</p>

评委开始打分。</p>

现场观众开始打分。</p>

综合各方得分，祁云最后得分89。</p>

林浔觉得他肯定要被淘汰出局，毕竟当年他上学的时候，满分一百的卷子，除语文外九十八分以下属于重大失误。</p>

就在此时，他手机疯狂亮起，一个来自“相亲相爱一家人”群的对话，这人的名字叫“寄砚宗-飞虹”。</p>

林浔蹙了蹙眉，一个没听过的野鸡门派，一个不认识的人名。</p>

他点开，聊天界面即刻被刷屏。</p>

寄砚宗-飞虹：怎么哪里都有你？？？？</p>

寄砚宗-飞虹：你为什么会在？我整场都他吗要砸了</p>

寄砚宗-飞虹：那么多粉丝在看着呢我操！现场直播你懂吗？？？</p>

...寄砚宗-飞虹：你必须给我买热搜让我火一把。</p>

林浔自动过滤不文明用词，最后缓慢打字回复。</p>

一只快乐的指针：祁云？</p>

寄砚宗-飞虹：草连你爸爸都不认识。</p>

一只快乐的指针：你们剑修不是集体退群了吗？</p>

寄砚宗-飞虹：怎么的你还不许我卧底了？</p>

寄砚宗-飞虹：你他吗是什么狗名字，我今天就把你打成一个悲伤的分针。</p>

一只快乐的指针：指针不是时针。</p>

一只快乐的指针：闭嘴，我今天不找你的事。</p>

第二句话后面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感叹号。</p>

行，他还没拉黑祁云，祁云先把他拉黑了。</p>

林浔心态平和，看接下来的演出。</p>

第二位选手带着墨镜拉了一场悲伤的二胡，结束后脱下墨镜向观众鞠躬，眼睛明亮有光泽。</p>

第三位选手为大家带来了一场舞蹈，但他跳舞的动作就像在锄地。</p>

第四位选手没有来。</p>

第五位选手也是个舞蹈家，他比第三个选手水准高了很多，并加入了玄学意象，像在跳大神求雨。</p>

第六位选手身穿红色唐装，给大家带来了一场无人发笑的单口相声。</p>

第七位选手缺席。</p>

看到第二十位选手的组队集体舞蹈的时候，林浔确信他们不是唱跳艺人，而是行为艺术家。</p>

可能，这就是海选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