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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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啸九天是个憨批, 潇洒纯种煞笔，小郭又蠢又坏。</p>

南星如此总结。</p>

至于另一位重量级人物，雪娥……他竟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位姑娘了。</p>

只能说, 神女这个称呼恰如其分, 简直神乎其神。</p>

不过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他以前玩游戏不是没遇到过，在虚拟的网络世界, 人们好像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劣根性被无限放大……离奇荒谬的故事层出不穷。</p>

然而, 在南星看来，最极品的当属潇洒。</p>

清奇到让人膈应。用一句他其实不太喜欢的话形容，“既当婊`子又立牌坊”，最精准不过了。</p>

剑闲重复提到几嘴，说他不明白潇洒在想什么。</p>

南星觉得, 大抵不过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p>

莫名就联想到大学一学姐, 跟她男朋友的事。</p>

学姐是首都户口，生活优渥，算是不知人间疾苦的那种……但她脾气好, 为人体贴，在同学之间，不管男女的口碑都相当可以。</p>

她谈了一个家境不怎么样的男朋友——在南星看来, 男方只是经济条件一般, 不算真的困难——照顾男方的面子, 每回约会, 各种花销，包括公交车费的几块钱，都是她精心找借口“垫付”的。</p>

男方表面一切如常；</p>

可约会结束, 他们总会莫名其妙吵架。</p>

学姐不是很擅长言辞，常被怼到哭，比如她花十几块钱吃一支冰淇淋，可能就被男方古里古怪地问“大小姐不要减肥了吗”；或者，她逛街看到漂亮的裙子，想进店试一试，她男朋友便语气不明说一件裙子的价格，够贫困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有时，她怕男方尴尬，选个不花钱的约会方式，又被对方板着脸质问，是不是看不起他身上没钱？</p>

有一回他们出去玩。</p>

忙着赶车，先坐地铁，学姐发现交通卡没了钱，平常她随身带着硬币，这回换了新包，收拾的时候给忘了……由于站台位置偏僻，那时手机支付还没流行，两人换零钱耽搁了时间，错过班车。</p>

起了一大早，计划却泡汤，那姑娘忍不住抱怨了两句，一时没留心，提到男方从来不准备零钱（交通卡），每回坐车都是她付钱……她男朋友当场爆炸，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摔了手机跟她大吵特吵，表示有钱人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看不起人吗？看不起他为什么要跟他谈恋爱？</p>

学姐又羞又臊，当众哭了，气急下，她不知道怎么还嘴，干脆也砸了手机。</p>

学姐后来吐槽说，之后一两个月她省吃俭用，甚至跑去做兼职，重买了部一模一样的手机——新手机很贵，是家里买给她的生日礼物，她没敢让父母知道手机被自己砸了的事。</p>

暑假回来，家里给她买了部新电脑。</p>

她男朋友问，旧电脑没坏，怎么就买新电脑？她那时对男方秉性很熟悉了，便没吭声。</p>

此后连续一个月，男方总阴着脸，一点儿小事就不顺心，两人频频为一些鸡毛蒜皮的问题吵架。</p>

学姐自己说，她爸妈给她买的电脑，她竟然整整一个月都没开过机，怕被男方看到了又不舒服了……不过，之后她男朋友心情又好了，每天拿她电脑玩得不要太开心。</p>

彼时南星刚上大一，学姐已经是研究生了，听她笑着说本科那些奇葩事，理解不能。</p>

很想问他学姐，她到底图男方什么？</p>

学姐跟她男朋友之所以分手，是因为她想以后能留校，就不得不继续深造，而男方希望她跟他回老家发展，说什么人不能老是待在舒适圈里……双方分歧太大，争执到最后，一拍两散。</p>

她男朋友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祝高材生前程远大，早遇贵人，步步高升。”</p>

极是阴阳怪气的口吻。</p>

剑闲那些经历，跟学姐的情况，自然是不一样的。</p>

可南星莫名就觉得，那劳什子潇洒，非常有他学姐男朋友的气质。</p>

潇洒作为狂战精英团1团长，为什么那样讨好高层？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职位、权力跟工资皆比不上剑闲，他现有的一切是建立在剑闲帮扶的基础上，就出现一种奇怪的竞争攀比心态。</p>

为什么又那样忌惮剑闲管教弟弟？护犊子诚然是一方面，但不乏有另一种可能……剑闲理直气壮管教小郭，在潇洒看来，就是因为对方在他兄弟身上花了很多钱，才有的“资格”。</p>

有钱了不起吗，就能为所欲为吗……自卑又自负，自然而然生出这样的想法。</p>

——真不怪南星如此联想，这种人他遇到过。</p>

或许有多管闲事的嫌疑，可他忍不住问了，剑闲在潇洒兄弟身上花了多少钱。</p>

大抵是聊到兴头，剑闲也不避讳——</p>

[私聊]剑闲：日常花费没啥好说，最大开销是换新房子、买了车，我付的全款，登记三个人的名字。还有小郭闯祸那回，我拿出十五万作赔偿了。</p>

[私聊]三分三：……</p>

[私聊]剑闲：十八线小星球，物价便宜。我在狂战干了快四年，龙啸九天给钱还是很大方的。</p>

[私聊]三分三：你也很大方。</p>

这才叫顶级的冤大头吧？</p>

[私聊]剑闲：其实……</p>

不太好意思的样子，隔了好几秒才接着说——</p>

[私聊]剑闲：我申请了民事仲裁，跟潇洒做了财务分割，有几笔大头投入，判定是他欠我的债务，已经在执行偿还。</p>

[私聊]剑闲：我跟他，就一笔勾销了。</p>

南星这才舒畅了，这家伙，好歹没傻到底。</p>

[私聊]剑闲：看在两家以前的交情，这么多年相识相处的份上，我原先没打算做这么过分的。</p>

[私聊]剑闲：我自己识人不清，也是自愿掏的钱，翻脸说要债，好像不太厚道。</p>

南星忍不住想捧脸尖叫——</p>

哪里不厚道了？</p>

房子啊车子！即便在这未来世界，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同样是一笔巨大到甚至难以担负得起的投入。</p>

好家伙，作为被背叛一方，反倒净身出户，这是何等的圣父！</p>

幸而剑闲之后的叙说，勉强让人心理平衡了点：</p>

出走狂战后，他跟潇洒彻底掰了，对方不愿意分手，没办法，他不想作无谓的纠缠，只能离家出走；</p>

到底是十年感情，再算经济账未免太决绝无情。</p>

他现在不缺钱，就不想太斤斤计较。</p>

不料，剑闲这样的态度，反倒让潇洒认为他只是在闹脾气；</p>

直到一段时间后，对方发现他是来真的，又开始死缠烂打，游戏里围追堵截，他一个不耐烦反手杀了；</p>

真正触怒他的是潇洒找到他阿姨家——虽说父母不在了，但跟潇洒不一样，他还是有几个亲戚的，只不过自觉年龄大了，可以自力更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才在父母离开后选择一个人生活。</p>

阿姨耳根子软，听信潇洒添油加醋的一番哭诉，转头找到他家，狠狠批评他一顿，让他别闹脾气，快跟潇洒赔个不是，好好过日子，三十多岁也能领证了。现在生育率那么低，他们该早做准备，要个孩子先。</p>

人大概或多或少都有叛逆心。</p>

剑闲表示不能忍了。</p>

[私聊]剑闲：那种心情，就像，怎么说呢？</p>

[私聊]三分三：就像吃饭吃到屎吧。</p>

[私聊]剑闲：……</p>

[私聊]剑闲：咳，话有点糙，但很形象。</p>

[私聊]剑闲：那段时间发生很多事，让我觉得自己很蠢。</p>

[私聊]剑闲：不想再被潇洒烦，我干脆提起民事申请。</p>

[私聊]剑闲：他对钱很敏感，我一旦提钱的事，他绝对拉不下脸，再找我复合。</p>

南星长长地叹了口气。</p>

不管怎么说，剑闲总算没傻到把房子车子拱手送人；</p>

包括代小郭支付的那笔赔偿，都被判定成潇洒的债务。</p>

但其实，剑闲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日常花销——须知不是一天两天，也不至一年两年，而是长达十年——他觉得，才是一笔巨大的投入。</p>

剑闲生性大气，没可能再算这样一笔账；</p>

细细掰扯，怕是没完没了。</p>

现实就是操蛋，可不像游戏，不爽还能杀人，杀一次觉得不够，轮白泄愤也不是没有。</p>

转念想，这人能想通，彻底摆脱那对白眼狼兄弟，一点儿损失就损失了吧，毕竟这么年轻，及时止损就是最大的赚头。</p>

现在剑闲搬离他之前的住处，房子和车卖掉，换到更宜居的小星球定居，在“节气团”职位轻松、工资开得也不少，彻底跟过去了断，一个人过得惬意自在……南星为他欣慰。</p>

转头世界、论坛双开，吃瓜吃得更欢快了。</p>

要不怎么说，神女就是神呢，龙啸九天那样好面子的人，丢脸丢到家了，竟没第一时间责难她——或许小情侣之间发生了什么外人没法得知——可对潇洒兄弟，就一点也不客气了。</p>

直接开除，让兄弟俩滚蛋！</p>

甚至下封杀`令，要让他们在《踏古》混不下去！</p>

有趣的事来了。</p>

雪娥正义凛然对外宣告，出走狂战，一副深情款款、矢志不渝的姿态，追着潇洒走了。</p>

她在论坛发表了一篇长长长的内心剖白：先是向龙啸九天道歉，感谢对方的厚爱，可惜她没那个福气，受对方这样一份深情，继而真情流露，她坦白如何情不自禁、情难自已，对潇洒的求而不得等等，经过怎样痛苦的抉择，下定决心破釜沉舟，哪怕撞得头破血流，无怨无悔，最后不忘为小郭挽尊，说有什么误会啊，“孩子的占有欲”啥的……</p>

如果没有剑闲分享的那些，南星读完这一长帖，大概会觉得这姑娘或许想法天真、行为冒失，但至真至性，答应跟龙啸九天结婚也好，临到头逃婚也罢，是年少冲动，也或许遭遇了不能对外诉说的苦衷。</p>

于是，相当一部分玩家被她打动。</p>

表示虽然她做法有失妥当，但感情的事不能强求，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面对如此庞大的舆论压力，选择曝光内心、坦诚一切，勇气可嘉……比起为金钱地位攀附榜上名人的某些人可爱多了。</p>

一时间，指责龙啸九天的反而更多。</p>

有人怀疑他利用地位施压，才强迫雪娥委身于他；</p>

有人表示，潇洒很无辜，龙啸九天却为私情不顾大局，把人开除后还封杀，实在有失格局；</p>

有人嘲讽，游戏而已，玩不起就别玩，仗势欺人什么的真没品；</p>

有人趁机骂狂战，说早就对他们看不顺眼了，活该！</p>

还有人狂赞雪娥干得好，龙啸九天这样自大自负的家伙合该被狠狠打脸。</p>

南星：“……”</p>

真就神转折。</p>

龙啸九天虽颜面尽失，毕竟是狂战帮主，本身很有钱，除了莫名惹得群嘲外，倒没什么明面上的损失；</p>

被驱逐的潇洒兄弟就不那么好过了。</p>

按理说，不少大帮会跟狂战都不对付，潇洒技术和意识不错，不至于找不到接盘的。</p>

无奈他的弟弟口碑太差，惹出的是非经由轩辕苟且第一个揭露，最近各种找他麻烦的，一个接一个就没个完。</p>

类似南星这种，明明是苦主（被偷东西），结果反而被小郭记恨，然后被悬赏、被追杀的散人数不胜数。</p>

先前顾忌着狂战这棵大树，想报仇也不敢光明正大；</p>

这回对方落难了，可不就是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没仇没怨的嫉妒他们之前的风光也来个落井下石。</p>

人人喊打啊，看起来略惨。</p>

可南星丝毫不同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