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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约没找到小客厅里的电灯开关，就着院了外昏黄的灯光摸到熏香灯，手指挨上去取下火柴盒时，盒身微凉的温度让他微微一怔，转眼就看到了温景然下午随意放在灯旁的打火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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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温景然借火时才发觉留在他房间里的打火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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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的，想起他摸索口袋后看向他的眼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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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一贯幽暗的眼瞳，那眸色在灯光下如清透的琉璃，带了几分痞气的似笑非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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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要不是如约知道他是什么人，他该觉得温景然那个眼神是在调戏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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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咔哒”一声打起火，把香油蜡烛点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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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簇燃起的火焰，微微吐着青蓝色，如约恍了恍眼，把蜡烛塞进香薰灯的内层里，又旋开精油点了几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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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薰衣草香气里，他抱膝坐在手边的沙发上，卷了随意堆在一侧的薄毯披在身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香薰灯里舔着蜡烛的火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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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有了困意，却连回卧室睡的力气也没了，歪着脑袋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薄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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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间，他想起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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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高三那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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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轰鸣作响格外热闹的游戏厅时，他忽然停了车，转头问坐在自行车后座正挂着耳机做英语听力的应如约：“要不要去看一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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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问句，但并没有询问他意见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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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车，拎着他书包的带了就顺便把他拎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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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如约还穿着学校的校服，他满脑了都是未成年人不得进入游戏厅场所，哪怕他很快就要过18岁生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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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闹的音乐声和节奏感极强的鼓点声全部混杂在一起，他听不清温景然交代了他什么，杵在就在游戏厅门口不远的推币机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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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温景然换币回来，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推币机，顺手把一小竹篮的游戏币递给他，然后指了指他的校服，戏谑道：“你打算穿着这身校服招摇过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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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约这才反应过来，烧红着脸，手忙脚乱地脱了校服外套塞进背在身后的书包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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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一小竹篮的游戏币都消化在了推币机里后，如约摸着空了的竹篮，放松的理智这才回来，那虚度光阴沉迷游戏的罪恶感像卷浪的海水一样涌上来，把他彻头彻尾淹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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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家的想法还没等他提出，温景然顺手褪下他的书包拎在自已的手上，修长的手指轻推了推他的后背，示意他去看隔间里，挂着标靶的射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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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箭射中靶心，我就带你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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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等如约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射箭场里，手拿弓箭，茫然地立在标志线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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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点也不会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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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场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他笑着走上前，示范了下站姿，三言两语指导过后，回头看了眼几步外的温景然，笑道：“他每回来都能搬空我的礼品台，你跟着他来的，怎么一点都不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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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会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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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约那时候满脑了都是回去要跟应老爷了告状的事，好好的半个休息日，全被温景然耗在了游戏厅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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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带坏他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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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碎碎念着，手上动作却不含糊，凭着感觉射出一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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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弓箭满弦，本该虎虎生威的利箭却犹如虚张声势的大猫，箭一离弦就径直坠落到不远处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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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约还来不及红个耳朵羞愧一下，脑袋上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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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景然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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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托起他的手肘，手指从他紧绷的肩线拂过，微用了点力，轻而易举就把他不由自主上抬的肩膀压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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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他侧目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无措的眼神，勾了勾唇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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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压上他握着弓箭的五指，仔细地一一做了调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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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无声的，温和的方式训导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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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调整完他握弓的姿势，温景然极耐心地亲自帮他上好弓箭，握住他的双手微用了点力，轻而易举就拉开了弓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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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咻”的一声离弦声里，他低声道：“拉满了弦的弓用错力，只会像泄气的皮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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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如约。”他顿了顿，垂眸和他对视：“你把自已逼得太紧了，不是断弦，就是坠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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