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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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锤……是不是没见过啊，这位伍德大人？”</p>

鲜血狂飙于两人骤然分开的身影的中间，瘦削的军官猛然间击出一拳，将刚要哈哈大笑的斯巴达克锤了出去，然后踉跄着向后方退了两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视线里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晕眩，嗡鸣的耳边也隐约传来了对方的嘲笑声，不过来自长期训练所孕育的强大意志，立刻就让他重新清醒过来。一只脚向后一撤，他举起双臂，试图挡住对方再次冲上来的下一次进攻。</p>

劲装男子的身影犹如黑电，已然来到了他的近前，然后……一肘子顶到了他的腹上。</p>

“好教你见识见识……”</p>

强大的力量与剧烈的痛楚，让伍德副官不由自主地躬起了身体，但来自战斗意识中的坚韧——或者说是系统的ai——依旧让他的那双保持着防御姿态的手稳定在自己的胸前。但斯巴达克的攻击动作似乎也经过了千百次的排练，那紧接着之前肘击的拳头由下至上，准确地穿过了那两只手所组成的防线的空隙，然后变成了怒吼的火山。</p>

“这来自冒险者世界的招式！”</p>

令人牙酸的声音再次在二人中间响起，自交战以来一直稳如泰山的伍德先生，第一次被一记标准的上勾拳打飞起来。</p>

“哇，升龙拳！”</p>

“厉害了我的哥……”</p>

“干掉他！”</p>

沸腾一样的玩家呐喊声里，那劲装男子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的身体迅速地旋转，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在鼓荡，仿佛演练过千百遍的连续动作准确地走到了快要掉下来的boss的落点，一脚踏地之后完全舒展的侧身，也将贯通的一掌猛然拍出——</p>

“怒浪！”</p>

嘭！</p>

又一次震耳声中，垂直掉落的身影被这一记拍打生生地变成了平行，沿着走廊的道路向着远方轰然飞去，而直到目标掉落到浓烟缭绕的断墙之后，来自这一击所产生的强烈气流，才从两人之前所接触的地方爆散，将周围的几个玩家再一次吹得东倒西歪。</p>

“好，好强啊……”</p>

“boss声都没吭一下就……”</p>

“干，干掉了吗？”</p>

低低的议论声中，斯巴达克慢慢地抬起了头，然后撤掉了自己的动作:“似乎……是没有。”</p>

“干得好。”</p>

撞击所掀起的烟尘在这条走廊的尽头逐渐散去，而来自伍德的声音，也在那个地方缓缓地响起:“很久没有遇到……值得一战的对手了。”</p>

“像你这样的卧底，再给一千年……你也不会遇到的。”</p>

“哼呵呵呵……说的也是。”</p>

烟尘终于完全散去了，来自那个军官坐倒在地的身影也变得逐渐清晰，一个深陷于他左侧肋骨上的掌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但那个军官似乎毫无所觉，只是自顾自地笑道:“不过，没有一战的资格，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所导致的，以前是，现在也是。”</p>

“你……”察觉到了对方话中的意图，斯巴达克寒声问道:“想干什么？”</p>

“架也打够了，时间也拖得差不多了，是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p>

靠坐在墙角上的伍德，缓缓地伸手向自己的怀中摸去:“斯巴达克……是吧？”</p>

“我会记住你……呃。”</p>

仿佛有一股微风从走廊上吹过，又仿佛是有女子在自己的面前细语，伍德的动作突然停下了，与之相伴的还有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那个人在伍德惊讶与恍然的面容中冲着他笑了笑，然后缓缓地站起身，将自己的巨刀收了起来。</p>

“不用记住我，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段青说道。</p>

军官的眼睛莫名地睁了睁，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不过下一刻他似乎就放弃了——一道血线从他的脖颈处慢慢地出现，然后逐渐扩大，那原本想要抓住什么的手，也一点一点地垂落了下去。摇了摇头的段青上前走了一步，伸手抚上了他的眼睛，然后蹲了下来，开始检查着他身上的物品。</p>

“死，死了？”</p>

“这次是真的死了吗？”</p>

周围逐渐靠上来的存活玩家中，属于斯巴达克的声音也再度响起:“速度真快……”</p>

“我突然怀疑……你有没有被扣减体力啊？”</p>

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段青头也不回地回答道。</p>

“我精神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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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吗……我知道了。”</p>

走廊后方的指挥室，已经变成了犹如废墟一般的景象，原本简单有序的桌子和墙壁也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地的碎石和焦黑的断壁，已经变成露天式楼顶的室内，一些已经分辨不出身份的破乱尸体或远或近的散落在阳光之下，在下方不断传来的战斗与喊杀声中，颇有一种凄凉的意味。不过这种惨状，也并不代表这里就没有什么活人存在了，像斯巴达克刚刚找到的这个人，就是其中之一。</p>

“现在怎么办，将军阁下？”</p>

杜斯克的浑身也是焦黑无比，不过与旁边的几具尸体不同的是，他似乎还能说出话来:“伍德，还有菲亚斯……没想到，我们内部……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叛军了……”</p>

“要塞……算是守不下了，必须……尽快撤离，然后……通知塔尼亚……”</p>

“冒险者之中的许多人还在下面顽抗。”段青的声音在不远处的门外响起:“我们就这么撤走，似乎不合适吧？”</p>

“……公国的人，还有谁在那里？”</p>

“不知道。”段青非常干脆地回答道:“或许……斯兰柯算一个？”</p>

“斯兰柯……呵呵。”</p>

嘴里发出了某种意味深长的笑声，将军又重重地咳了几下:“没想到……最后……”</p>

“还是要靠他啊……”</p>

“怎么？”</p>

似乎是没有听清对方的话，斯巴达克稍微靠近了一点点，结果却被一只突然伸出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用尽了浑身力气的杜斯克，直接将他的身体当成了拐杖，缓慢而又艰难地站了起来。</p>

“你们……传我的命令。”</p>

就像是刚刚爬上了山顶的老人，杜斯克又是喘息了半天，才慢慢地挤出了两句话:“所有人……誓死守卫法尔斯，埃尔尼菲亚的城墙永远不会陷落，帝国的阴谋……也永远不会得逞。”</p>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像是强调着什么一般，低声又念了一遍:“记住……是所有人。”</p>

“你们！赶紧过来两个！”</p>

感受到将军的身体越来越软，斯巴达克朝着其他还在到处搜索的玩家大喝道，同时两手一抄，把他的身子扛了起来:“都听到将军的话了没？快去通知所有人，一个要塞的士兵都不要放过！”</p>

“可是……那些人未必会相信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