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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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凡心说：“稍等。”他答完便不再出声，画完，起身走到顾拙言的身旁坐下，“甲方，你看看还满意吗？”</p>

顾拙言接过，两张草稿纸上画着两版图稿，是卧室加阳台的设计图，线条干净流畅，整体精简许多，空间安排看上去格外舒服。</p>

“这里会腾出来，”庄凡心的指尖点在上面，“到时候你可以摆一些自己的东西，如果觉得空的话，可以放一张狗垫。”</p>

顾拙言看看图，又扭脸看看庄凡心，烫发，文身，啃披萨，五个数死活记不住，三个字能叫错俩，他以为庄凡心空有一副精致的皮囊。</p>

……算他估计错误。</p>

庄凡心盯着顾拙言的反应，他瞧出来了，顾拙言挺喜欢他的设计，但他也知道，这人冷冰冰的像块石头，应该不会就这么收下。</p>

他反其道而行之，伸手捏住图纸一角，说：“我不能白帮忙。”</p>

顾拙言抬眼：“多少钱？”</p>

庄凡心始料未及：“你这种甲方真好……”他自然不会要钱，却也想不出别的条件，于是从书包里掏出两张卷子，“帮我写写吧。”</p>

顾拙言不喜欢欠人情，这下正好，还能打发工夫。庄凡心可不是学渣，第一次让别人写作业有点忐忑，不放心地问：“你能得多少分？”</p>

顾拙言说：“你定。”</p>

这话忒大言不惭，庄凡心瞪一瞪眼睛，看不透顾拙言的真假虚实，青春期的男孩子嘛，多少有点不服气的意思，他故意道：“那我要满分吧。”</p>

顾拙言说：“知道了。”</p>

庄凡心张张嘴，还想再分辩句什么，一看时间哪还容得下他纠缠。将近两点半，他飞快地收拾好书包，去画室要迟到了。</p>

“我走啦。”他慌慌张张地朝外走，走出去又折回嘱咐，“说归说闹归闹，你不会的题就空着噢。”</p>

顾拙言说：“编也给你编上。”</p>

这哪行，庄凡心吼道：“别瞎写啊！”</p>

顾拙言烦道：“走你的吧。”</p>

下楼的脚步声咚咚咚，兔子蹦似的，等丁点动静都听不见后，顾拙言的心情莫名好了一点。</p>

他拿着卷子下楼，找胡姐讨吃的，在餐桌旁边吃边写。</p>

庄凡心从画室离开已经天黑，闷热的夜晚，他骑着单车出现在路口，路灯，榕树，电线杆，他的影子，在一片昏黄里拉长。</p>

远远的，他看见德牧凛然的英姿。</p>

那英姿后方，顾拙言揣兜立着，有点酷。</p>

到家门口，庄凡心停下，说：“这么晚才遛狗呀。”</p>

顾拙言吸吸鼻子，在这一亩三分地遛半小时了，他递上数学卷，道：“做完了，给你。”</p>

庄凡心收好卷子，笑着说：“谢谢啦，还挺快的。”他停好单车，拽着德牧溜达一圈，狗吐舌头，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p>

眨巴眨巴眼，庄凡心强撑着精神，奔波一整天确实很累，好像喝醉一样。衬着灯光、月光，他醉意朦胧地看着顾拙言，一重影，仿佛咻地回到三年前的春节。</p>

就是门口这里，他匆忙地跑，顾拙言风似的经过，他们嘭地一撞，撞完互相瞧着，彼此觉得对方冒失。</p>

庄凡心问：“你会住多久，重新布置房间会不会有点大费周章？”</p>

顾拙言说：“一年吧。”</p>

庄凡心惊讶道：“那你不上学了？”</p>

顾拙言说：“转学。”</p>

庄凡心很是意外，一年见不到爸爸妈妈、同学好友，想想就郁闷，况且好端端的也不会离家，必定有什么原因。</p>

他不八卦，只是看向顾拙言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因此体贴地说：“你人生地不熟的，以后有事就找我吧。”</p>

说完一琢磨，他们连彼此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岂不是只能跑腿？庄凡心掏出手机递上，道：“存一下你的号码。”</p>

顾拙言存进去，摆摆手，有点酷地牵着德牧走了。</p>

这条路很黑，他走出几米远，手机屏幕骤然一亮，蹦进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就两个字——晚安。</p>

在一片漆黑里，显得有一些温柔。</p>

突然，庄凡心的喊声将温柔划破：“——臭没礼貌的，回复！”</p>

顾拙言吓了一跳，动动手指，回复的却是“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