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草芥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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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子，你可比那些男人都来的勤快。”</p>

陈十一低声地笑了起来。</p>

南枝仔细打量着陈十一。</p>

“你的眼睛，很美。”</p>

她随即又不耐烦地甩了甩绣了蔷薇的红手绢，葱白如玉的双手，染了红中带橙的指甲，更显得手指纤细透亮，如翡翠一般。</p>

“这世道，女子本不易，但凡有点颜色，一辈子就会过得十分艰辛，你这样，挺好。”</p>

忽然万花楼的楼梯上来了一波客人，为首的身穿玄色衣袍，发髻高耸，听口音，好像是京城来的。</p>

他们一行人各个神情肃穆冷厉，看起来很是不好惹。</p>

南枝见有人上门，急忙上前揽客。</p>

她娇笑着，红色的手绢捂了一下唇角。</p>

“几位客官，是第一次来万花楼找乐子吧…”</p>

话还未说完，两道闪亮的光线如闪电般交织疾速划过，站在不远处的陈十一，温热铁锈的红色缎往她身上浇灌而来。</p>

她愣在原处，只听得那一行人有人冷漠说了话。</p>

“笑什么笑，没看到主人不开心吗？”</p>

就在她睁眼的一瞬间，一个头颅从楼梯上咕噜噜地滚了下来，那张脸，刚刚还与自己巧笑嫣然。</p>

还有那只掉在地上的手臂，掌心里还捏着那张红艳艳的蔷薇花手绢。</p>

须臾间，周围的人顿时尖叫不止，四散逃了开来。</p>

街道上，剩了那一行古怪的人，瑟瑟发抖的青楼老鸨，还有，陈十一。</p>

额头上的鲜红的鲜血流入嘴角，是腥甜的。</p>

她双眼浸染了血色，通红得吓人，双眸微抬，她要死死把那主子的模样映在脑海里。</p>

终有一天，终有一天…</p>

“这里有二十文铜钱，谁来把尸体拖走，省得碍我们主子的眼。”</p>

陈十一连滚带爬地跪过去，双手接了铜钱。</p>

“我，我来…”</p>

一个接一个的铜板声响完，她立即抱了南枝的无头尸身，捡起她的头颅，拾起她的残肢，紧紧地裹在胸前，往镇外走去。</p>

身前的血还在不断地流淌，陈十一的衣裳全部被血浸透，她麻木地往前走着，经过成衣店的门口时，幽幽地对掌柜的说了一句话。</p>

“麻烦给我一根针和线，一块白色的布，回头给你结钱。”</p>

掌柜的与陈十一打过好几次交道了，她连忙把她需要的东西丢给她，说道。</p>

“快走吧，别给我惹晦气。”</p>

一路上，有太多人在不断观望，出了这个事情，一瞬间就能传到千家万户。</p>

每经过一户门前，身后总会泼过一盆冷水。</p>

渐渐地，水融着血，汇成了一条冰冷的水流。</p>

她就这样呆呆地抱着南枝残碎的尸身到了乱葬岗。</p>

她找了一个较为阴凉的地方，慢慢地放下了南枝。</p>

南枝的脸还保持着生前的微笑。</p>

还好，她是笑着走的。</p>

陈十一拿起针，想把线穿进针孔，手抖得实在厉害，试了几次都穿不过。</p>

她试着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歇息了片刻，她哽咽着喉咙，终于把线穿进了针孔。</p>

头颅和尸身摆正，她穿针，细致地给南枝缝上她的头颅和手臂。</p>

“南枝，我手艺不好，不太会缝，我尽量细致一些，把你打扮得美美的，好不好？”</p>

“南枝，我好怕…”</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