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对不起和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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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空调凉爽，舒琪雯的额头却还是肉眼可见的冒出细汗。</p>

朱珊抽了一张纸巾，轻轻的帮她擦拭。</p>

舒琪雯回过神，眉头展开，对朱珊扯开嘴角：“谢谢。”</p>

朱珊想起刚回玉和时，也胃痛过一次，但是舒琪雯好像比她那次还严重，她注意到她手都有些不受控的抽搐。</p>

朱珊小声询问：“真的不用去医院吗？”</p>

“不用。”</p>

“那你别吃辣的，别吃凉的，这几天喝小米粥，养胃。”</p>

舒琪雯小幅度笑笑：“好。”</p>

过了一会儿，舒琪雯感觉疼痛减缓，她转头看了一眼朱珊，正对上她清澈的大眼睛。</p>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好多了。”舒琪雯从旁边翻出一个小镜子查看妆容，闲散的姿态仿佛刚才痛的是另一个人，她语调淡然，“你知道我最近被人起诉了，是凌霄在帮我吧？”</p>

朱珊很老实：“知道一点点，但不是...特别清楚。”</p>

“我和凌霄是大学同学，刚入校，就被教授拎在一起，所以一开始关系还挺好。”舒琪雯放下镜子，狡黠的看着朱珊，“老实跟你透露，我当时还挺喜欢他的。”</p>

喜欢…凌霄？</p>

一瞬间，朱珊小手握紧，气都憋住了。</p>

然后开始虎头八脑的紧张，怎么办？</p>

她跟舒琪雯怎么比？</p>

舒琪雯噗呲一笑：“我知道，最近凌霄帮我，有人传我和他的八卦，与其听他们说，还不如我这个当事人跟你讲讲我和他之间的关系。”</p>

朱珊弱弱的‘嗯’了一声。</p>

舒琪雯眨了下眼睛：“大概是大二的时候，凌霄和教授说要当律师。那我可是从小立志要当检察官的人，律师不是宿敌吗？我这人吧，心气高，不理解他这个选择，后来关系就淡了。再后来，就是和他对溥公堂，关系用水火不容来形容也毫不夸张。不知道的都说我们大学时有深仇大恨，还有人说因爱生恨，其实我和他的关系没有那么好，也没有那么不好，只是站在对立面而已。”</p>

朱珊听入迷了：“然后呢？”</p>

“当检察官是我从小的梦想，我想为每一位受害者讨到正义，也想将每一个罪犯绳之以法，所以，我其实一直对律师这个职业是有偏见的，对凌霄也是。”舒琪雯收敛笑容，视线直视前方，“律师站在检察官的对立面，他们的每一场胜诉，对应的都是我们的失败。我一直站在检察官的角度，觉得律师这个职业，就是利用所知所学，敛财！”</p>

朱珊没忍住：“凌霄，绝对不是这样的律师！”</p>

舒琪雯淡淡的‘嗯’了一声：“我这次遇见事了，才真正理解到，律师存在的意义。连我这样熟通律法的人面对那些指控时，都毫无办法，更别说普通人了。”</p>

朱珊微微皱眉：“存在即合理。虽然确实有钻法律漏洞敛财的坏律师，但是也不能一竿子打倒所有人。其实放下社会性偏见，想想律师最初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帮人争取合法权益吗？”</p>

“你看，你小小年纪都能看得明白，我却钻进死胡同。”舒琪雯低头嗤笑，“通过这次的事，我发现，我其实，可能不适合当检察官，我太自大，太自傲，太主观臆断......”</p>

“......”</p>

舒琪雯瞥了一眼朱珊，语气自嘲：“反正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好检察官，今后可能也没办法当一个好检察官了，我跟你说这些呢，是想让你帮我和凌霄带句话，毕竟当着他的面，我是真说不出口。”</p>

朱珊：“什么话？”</p>

“对不起和谢谢，对不起是因为对他长久的偏见，谢谢是感激他这次不留余地的帮我。”</p>

朱珊低头思了两秒，抬头看着舒琪雯：“琪雯姐，你知道凌霄为什么帮你吗？”</p>

“这还真不知道呢。”舒琪雯轻笑，“他要帮我，我都感觉奇怪呢。”</p>

朱珊觉得舒琪雯现在的笑，是不达心底的笑。</p>

她抓住舒琪雯的手：“那天他送你去医院，回来晚了，我生了好大的气。”</p>

舒琪雯手指一僵，瞬间支起身子，无奈道：“我刚才说那么多，就是希望你别误会，我和他......”</p>

“不是。”朱珊打断她，真诚的看着她，“那天他回来，给我的解释是，你有事，他能帮肯定会帮，因为，他觉得你是一位尽职尽责的检察官。”</p>

“嗯？”舒琪雯没反应过来。</p>

“是因为这个，他才帮你的。”朱珊继续说，“还有今天，你来看方心诺，开导安慰她，这些并不是你的工作，但你还是来了。而且你对她说的那些话，比我一堆废话有用多了。”</p>

舒琪雯看着朱珊，嘴张了张，竟一时语塞。</p>

朱珊重重道：“你真的很优秀，也确实是尽职尽责的检察官，这一点你千万不要怀疑。”</p>

舒琪雯抽出手，有些眼泛泪光：“真是的，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小可爱？说话怎么这么好听！”</p>

朱珊点头，强调：“舒检察官！我说的，是真的！”</p>

舒琪雯一顿。</p>

下一秒，她神色惋惜的看向朱珊，沉沉叹气：“凌霄到底哪来的福气？”</p>

朱珊眨眨眼睛，怎么话题突然就跑偏了？</p>

舒琪雯拍了一下朱珊肩膀，调笑到：“那晚你真的发了好大的脾气吗？能告诉我，你这样的女孩儿，都是怎么发好！大！的！脾气？”</p>

“......”朱珊眼珠转了转，回忆起那天晚上，说：“我不理他，不和他多说话。”</p>

“啧啧啧。”舒琪雯摇头，“真是好大的脾气！”</p>

朱珊：“......”</p>

舒琪雯突然好奇：“你还发过更大的脾气没有？”</p>

“......”朱珊思了几秒，“踢过他一脚！”</p>

舒琪雯又沉沉叹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p>

朱珊把话题岔开：“你这次的官司很严重吗？”</p>

“不严重。”舒琪雯看她眼底担忧，耸了耸肩膀，语气悠悠带着桀骜，“我混了这么多年，司法院，检察院，警察局，到处都是人脉，再说了，我遵纪守法，按规章办事，他们难不成还能把白的变成黑的？”</p>

朱珊了然的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倏然仰起小脸：“琪雯姐，你人脉这么广，能不能帮我一件事？”</p>

“好说。”舒琪雯挑挑眉，“但是必须遵纪守法的。”</p>

“能不能帮我找个女孩儿，叫韩冰冰，是临阆人，大概30岁左右，曾经在玉和大学读研。”</p>

“找人？”</p>

朱珊大眼睛充满期待：“可以吗？”</p>

舒琪雯见她这模样，爽快应下：“当然可以。”</p>

“谢谢。”</p>

“不客气。”舒琪雯感觉痛感消失，发动车辆，“我现在送你回家。”</p>

朱珊想了想：“下个路口放我下去就好，我想去凌霄公司找他。”</p>

“那我顺道送你过去。”</p>

******</p>

舒琪雯把朱珊送到宇森大厦楼下，朝她挥手：“小可爱，我会尽快帮你找到人的。”</p>

朱珊道了谢，然后目送她车辆离开。</p>

她看着舒琪雯车辆汇入掉头道，不禁低喃：“明明就不顺路。”</p>

她人真好。</p>

真希望她的麻烦快点解决，官司早点结束。</p>

朱珊抬头看了看大楼，快步走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