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爱情的小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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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珊从未谈过恋爱。</p>

关于爱情方面的知识空窗，更多是看小说和电视剧填补的。</p>

她整个二十二年的人生里，最接近爱情的那一次，也就是个小芽儿，连阳光都未见着，就枯萎了。</p>

那时朱珊上初中，不管是她，还是身边的朋友，都对‘爱情’这两个字充满好奇和探索欲望。</p>

因为年纪还小，又是女孩子，她每天都跟凌樾一起上下学。</p>

有一周，凌樾因为去省里参加竞赛，于是家里人就把她上下学的事托给了凌霄。</p>

有一天放学，凌霄和几个朋友约好了打篮球，便把朱珊这个拖油瓶一块带上了。</p>

穆宇就在其中。</p>

他是凌霄的同班同学，同样比朱珊大四岁。</p>

朱珊对篮球没任何兴趣，坐在旁边写作业。</p>

她写得认真，完全屏蔽周围嘈杂的声音，直到一瓶青绿色包装的能量水出现在她眼前。</p>

朱珊抬头，面前的男生背着光，轻轻弯腰，脸上挂着汗珠，嘴角的笑意比篮球馆灯光更柔和。</p>

毫不夸张的说，朱珊看见他背后冒出绵绵不断的粉色泡泡。</p>

穆宇见她发愣，还以为小女孩儿胆小，便晃了晃手上的水：“妹妹，喝点儿？”</p>

朱珊回过神：“谢谢。”</p>

她放下作业本和钢笔，双手接过水，下意识扭转瓶盖。</p>

因为使劲儿，她弓起背，整张小脸都扭曲。</p>

这个时候，穆宇拍了下朱珊肩膀：“我帮你。”</p>

“谢谢。”</p>

朱珊仰着头小口小口的抿水，余光却在偷瞄穆宇。</p>

他反撑着手臂坐在她旁边，长腿支开，很悠闲的观战。</p>

朱珊盖好瓶盖：“哥哥，你不打篮球了吗？”</p>

“你哥太猛了，我歇会儿。”</p>

我哥？朱珊拿起作业本，撅着小嘴：“他才不是我哥。”</p>

“呵呵呵。”</p>

一阵轻快的笑声，朱珊感觉男生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她脑袋。</p>

接着，是男生明朗的声音：“怎么？他让你等不高兴了？”</p>

朱珊抿唇，没搭话，继续看作业本上的习题。</p>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不难的题，好像因为旁边突然坐了一个人，就变得难起来，朱珊怎么也理不清题意。</p>

好一会儿都没法下笔。</p>

倏然，她腿上的作业本被一只手抽动，然后到了穆宇手中。</p>

朱珊一脸茫然的转头看着他。</p>

穆宇笑了笑：“哥哥教你啊。”</p>

那天篮球赛结束后，朱珊问了凌霄，才知道他叫穆宇。</p>

也是从那天后，朱珊开始每每去找凌霄时，都会特意看一眼穆宇。</p>

有时候，穆宇看见她，也会挥手打招呼。</p>

后来不久，朱珊家里出事，就再也没心情在这些方面上。</p>

朱珊最后一次和穆宇有关的记忆，是某一天凌霄被学校记过，闹得挺大的。</p>

那时他高三，被记过是很严重的事。</p>

后来朱珊从凌樾那里听说，记过原因是打架，而打架的对象，正是穆宇。</p>

她也没问为什么。</p>

准确的说，她那时候不关心身边的任何事。</p>

后来朱珊到了SJP，连朋友都不敢深交，更别说男朋友。</p>

所以，她从没体会过被男人追求的感觉。</p>

所以，凌霄现在所有的关心行为，她不得不承认，真的会让她小鹿乱撞。</p>

还是抑制不住的那种悸动。</p>

朱珊晚上睡觉前还在想，明天凌霄给她换药的时候，她应该怎么面对。</p>

按道理说，右肩后侧也不是什么隐私.部位，女孩子穿个吊带或者露肩的衣服，那地方也是露出来的。</p>

再说了，那是换药，是正经事。</p>

但是怎么一想到，她就心脏打鼓呢？</p>

朱珊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事儿。</p>

或许是白日受了惊吓，朱珊半夜被噩梦缠绕。</p>

她梦见自己趴在顶楼边沿，死死拽着已经悬在半空中的王慧丽。</p>

王慧丽着看她，那张脸绝望又苍白：“没有人相信我。”</p>

然后她掰开朱珊的手，在朱珊面前坠了下去。</p>

朱珊醒来时，一脑门的细汗。</p>

她悠悠喘气，突然想到小姨的话。</p>

——他们在外会给自己塑造一个完美的人设，构建起足够的形象，以掩盖暴力行为。</p>

——他们对身边亲近的人会有很强的控制欲。</p>

——逐渐试探底线，一开始是言语，最后延伸为行为暴力。</p>

或许是寂静的夜晚，刚才噩梦带来的烦躁和焦虑，朱珊突然想到了杨茂学和方心诺。</p>

朱珊蹙紧眉头，‘啪啪啪’拍了好几下自己的小脸，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屏蔽掉。</p>

杨茂学跟王慧丽丈夫可不一样，他是真的帮助了很多人，做了很多好事，怎么可能是建立好人人设？</p>

而且方心诺也没有王慧丽的那些疯狂，她很安静，很温柔。</p>

可能唯一的相似，就是方心诺也没上班，周围邻居说她从不一个人出门，不喜社交。</p>

朱珊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咋舌，发气的又拍了拍脸颊，然后继续睡觉。</p>

朱珊睡到接近中午才起床，她打开外卖软件寻找美食。</p>

在提交订单时，她突然顿住，然后切换手机app去搜索，自己点的食物属不属于‘发物’。</p>

确定不属于后，她才下单。</p>

吃完饭，朱珊打算出门。</p>

因为背上的擦伤，她挑了一件大领口的米白色T恤。</p>

这件T恤领口平开到肩线，前面露出整个锁骨，后面低到肩胛骨处。</p>

她只穿过一次，因为不太习惯露肩膀早就压箱底，不过这次受伤，正好“废物利用”了。</p>

朱珊站在镜子前，侧过身子能看见背上裸露在外的纱布，大约半个手掌大。</p>

她没扎头发，一头浓密的发丝长度差不多到腰部的位置，可以把那块纱布完完整整的遮上。</p>

朱珊换好鞋子，打车到派出所找宋警官。</p>

她可没忘，昨日宋警官答应了要帮自己一个忙这件事。</p>

看见宋警官走出来，朱珊乖巧的把水果递上去：“宋警官，打扰了，天气热多吃水果。”</p>

“弟妹，你太客气了。”宋警官做阻挡的手势，“心意我领了，但是东西我不能收，不合规矩。”</p>

“水果也不行吗？”</p>

宋警官点头。</p>

朱珊也不事多，把水果收回：“其实我来找你，是因为有事想找你帮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