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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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见她吃的香，也跟着拿了个包子吃。吃饱喝足，朱可爱一点都不见外的往清欢屋里的软榻上一躺，示意自己个儿要睡了，叫谁都别打扰她。</p>

饺子红着脸，绞着小手绢，羞的不行：“昨夜府上闹了一宿，今儿一早大小姐还在闹，所以……所以，我家小姐这才……”</p>

饺子咬着唇，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p>

清欢笑了笑叫她不必在意：“我同你家小姐处的好，哪里需要说这些，你也随着茼蒿下去歇一歇吧。我瞧着你眼眶红，只怕是也一宿未睡，你家小姐这里有我。”</p>

饺子福了个礼，憨憨一笑：“夫人说的果然是对的，郡主心善，小姐同您来往是极好的。”</p>

清欢也笑了笑，朱可爱的娘亲虽然是皇后戚氏的亲妹妹，可那性子同当今那位皇后，那简直是南辕北辙，一点儿不像。</p>

朱可爱的娘和朱可爱，娘儿两的性子，不可以说丝毫不像，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p>

这也是茼蒿不阻止清欢同朱可爱往来的原因，淑妃和皇后不和，朱可爱的娘和皇后也不和，反而进了宫喜欢跑淑妃的宫里说话。</p>

奇葩得很。</p>

他们母女两就是那种完全游离于权利争斗，全凭喜好跟人交往的典范。</p>

*</p>

用午膳的时候，朱可爱还正睡得香，清欢没忍心将人叫起来，只是唤茼蒿又给她往被窝里添了两个汤婆子，确保她不会着凉。</p>

正要用膳，林晚晚也踩着点似的来了。</p>

“朱家两姐妹的事儿，你听说了么？”她也大大咧咧往清欢对面一坐，一点淑女样子都没有，赤手拿了个鸡腿就往嘴里送。</p>

清欢示意茼蒿给她添碗筷，又朝已经休息了会儿，正在忙里忙外，一点不见外，就当在自己小姐屋里招呼摆菜用膳的饺子努努嘴。</p>

林晚晚差点把嘴里的鸡腿喷出来：“你和朱可爱，一个喜静，一个那么活泼，竟也处得来？”满脸不可思议：“怎么这般要好了？福淮山的时候，不是还听说她对你挺不客气？”</p>

许是因着昨日里统一了战线，再加上两人都有秋猎那一茬，再加上清欢前世里就对她有的好感，她没隐瞒，一五一十道：“可爱性子单纯，直接，虽然有时候说的话不是很好听，但总比有些别有用心的好。处起来舒服，省心。”</p>

林晚晚耸了耸肩，“那倒是。”</p>

清欢给她剥了个虾，擦了擦手道：“说吧，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可别跟我说，就是单纯来吃顿饭。”</p>

林晚晚把吓往嘴里一扔：“我听说昨儿，我娘跟你说了些重话，特意上门道歉的。”复杂的瞧了清欢一眼，她叹了一口气：“你别记恨她，我娘那么说是有原因的。”说完，又指着站在一旁的玉树，“昨儿玉树说那话，也是我娘教过的，清淮没缠过我。他对谁都冷淡，从小就这样，除了你。唉……作孽啊。”</p>

最后三个字，她重重叹了口气。茼蒿不知想到什么，也跟着叹了口气：“唉。”</p>

清欢挥手让几个丫鬟下去，“茼蒿留下来伺候。”</p>

“我大概知晓你们在担忧什么，我在水月庵的时候听说过一件事儿。”用锦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她压低了声音：“十几年前，宫里的淑妃和陈婉同一日在水月庵产子，淑妃诞下一个女婴，生下来就夭折了。而陈婉生了我。”</p>

“事实上，那夭折的女婴是陈婉诞下的，我才是淑妃的孩子。只因有个老道说，我的命格阻了国运，这才有了这出偷龙转凤的戏码。可对？”</p>

林晚晚愣住了，茼蒿也倒吸了口凉气。“原来郡主你一直都晓得，那你和世子，是……是……”</p>

后面的话，茼蒿觉着自己说不出口，若是清欢一直都晓得，那她还同世子那般亲密？</p>

清欢眼睛直勾勾看着林晚晚，薄唇轻启，凉飕飕说了一句：“皇上并非太后所生，宝郡王也并非先帝之子，如此呢？”</p>

林晚晚眼睛瞪的滚圆，随即反应过来，一拍桌子，怒到：“好你个楚清欢，我明明好心来告诫你，你到好，把我往火坑里带。”</p>

“这些话，先甭管真假，但凡往后有个人说一句我今日在这里听着了，那可就是窥探皇族秘辛的杀头大罪。你是皇亲国戚，你无所畏惧，你可真是害死我了。”</p>

清欢眯着眼睛笑的像只狐狸：“那你也找个皇亲国戚嫁了呗，当今太子是我亲哥哥，你往后可以考虑考虑给我当嫂子呗”林晚晚推了她一把，心底有了成算，她们两个，可算是第一次彼此试探就交了底。</p>

昨日清欢的示好，帮她许多，林晚晚也是放在了心上的，于是同自己母亲那里一打听来消息，就借着朱氏姐妹的事儿，找了个借口上门。</p>

哪知道，竟是听了这么个大秘密。</p>

“唉！不吃了不吃了，没心思了。你说说你，怎么偏偏盯上我了？”林晚晚愁的直叹气，清欢真是狡猾的不行，怎么能这么着把人强绑在一条绳上嘛。</p>

清欢眯着眼，敲了敲桌：“因为你聪明，坚韧，和我是同类。且，我知道你对那场秋猎耿耿于怀，一直想查清楚背后的原因。而我正好有些手段，知道一些。我们往后会有共同的敌人，不如提前结个盟。”</p>

林晚晚神色一肃，死死盯着清欢的脸看，良久，她轻轻说了句：“那就祝我们往后，合作愉快。”屏风后头，赤着脚刚起床的朱可爱，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听着外头声儿没了，悄无声息，猫着腰又回了软榻上继续睡。</p>

“合作愉快。”</p>

清欢眯着眼笑，眼神扫过屏风，又扫过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林晚晚，又给她剥了个虾。</p>

*</p>

这天直到半夜，清欢才见着楚清淮。</p>

他打算偷偷来瞧她一眼就走，奈何清欢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样，愣是强忍着困意撑着，直到等来了他。</p>

“怎么？害羞？”清欢神在在的杵着下巴撇他。</p>

楚清淮那张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不敢看她。</p>

清欢起了都弄心思，不肯放过他：“说说吧，昨夜都对我做了什么？你可别光吃不肯负责啊！”</p>

楚清淮脸更红了，也着急的不行，只敢讷讷：“没有，没做什么。”</p>

“春笋可跟我说过，情花的那药劲儿，除了自己憋着和阴阳调和，是不会有其他办法的。我这一觉起来神清气爽，连自己憋过了之后的后遗症都没有。”清欢突然靠近楚清淮，语气带着如丝的媚意：“阿淮，总得给我个解释吧。不然，人家可是会想歪的呀。”</p>

她伸手挑起他的下巴，眼眸发着光。</p>

楚清淮抿了抿唇，耳垂红的能滴血：“有其他法子的，你并没有吸入太多，且只是沾在了衣物上，没有入口。所以，只要，只要你……其实不必非要……，只要你嗯了就行。”</p>

他说的声音实在太小，又含糊不清。</p>

但清欢连蒙带猜就是懂了，这下子，倒不是楚清淮脸红了，连清欢都忍不住捂了脸。</p>

“阿淮，你……往后你想赖都赖不掉。”</p>

清欢似是真的羞，连说话都开始结巴，半晌，又愣憋出了一句废话：“那你还给我洗了？给我换了衣裳？”</p>

楚清淮顶着张冒烟的脸翻窗逃跑。</p>

清欢看着他的背影，脸色蓦然沉了下来。楚清淮那么了解情花的毒性，连沾了衣裳和入口这些细枝末节的区分都知晓。</p>

春笋是大夫都不知道，可楚清淮却一清二楚……</p>

陈婉！肯定又是陈婉！她指甲死死扣着窗沿，直到“呲”的一声，指甲断裂。</p>

有丝丝缕缕的红色，顺着清欢指尖往下流淌，她看了眼琉璃院的方向，又朝北院看了看。</p>

将手指含进嘴里，她眼里的疯狂乍然一现，让月亮害怕得躲到了乌云身后。风雨欲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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