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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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檀绍此刻只想休息。</p>

睡在哪里都一样。</p>

巧心缓缓后退，心里很不是滋味。</p>

难道二爷今晚真要圆房吗？而且，二爷还是没尝过荤腥呢。</p>

要不是他病了太久，本该是自己先开了脸……</p>

巧心越想越多又大着胆子折回来，站在床边道：“二奶奶初来乍到，心意虽好，未必事事稳妥。今晚还是让奴婢来侍奉二爷沐浴更衣吧。”</p>

顾清语转眸看了看巧心。</p>

这话乍听没毛病，细究起来都是错。</p>

巧心是家生子，从小在侯府做事，在二爷身边三四年，觉得自己也有几分体面了。</p>

“这位姐姐，你叫什么名字？”</p>

顾清语当着周檀绍的面，自然要装文静老实。</p>

她含笑发问，巧心屈膝回话：“奴婢巧心，给二奶奶请安。”</p>

顾清语含笑点头，一双乌黑的眼定定望着巧心，过于认真的眼神，看得她心里毛毛的。</p>

“这名字不错。”</p>

顾清语顺口夸赞一句，仿佛她除了名字之外，一无是处。</p>

既然她喜欢伺候人就让她伺候个够吧。</p>

顾清语转眸看向闭目养神的周檀绍，轻声道：“二爷累了，先去水房沐浴梳洗吧。”</p>

怎么又改叫二爷了？</p>

周檀绍闷闷嗯了一声。</p>

巧心松口气似的，搀扶二爷去水房沐浴梳洗，终于逮到机会说道：“二爷，萧太医叮嘱的话，您还是要听的。”</p>

周檀绍面无表情，看也不看她一眼，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p>

巧心察觉到他的不悦，忙闭上了嘴。</p>

周檀绍走后，顾清语长吁一口气。</p>

香茗在旁小声道：“姑娘，我看二爷的气色太差了，今晚圆房怕是……”</p>

顾清语听她说话，微微蹙眉：“以前姐姐当着我的面，总夸你聪明懂规矩，没想到你居然这样不中用，多嘴多舌地讨人嫌。”</p>

香茗被她骂得一怔，不敢再吭声。</p>

顾清语让小翠去寻两个煮熟的温鸡蛋，拿来用手帕裹了敷脸消肿。</p>

周檀绍今晚不走，她二奶奶的身份就稳了一半。</p>

若他一个月不走，她在侯府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p>

洞房中红烛摇曳，柔和静谧。</p>

顾清语脱去华丽繁重的嫁衣，换上一身牡丹烟粉绣金宽袖睡袍，衬得她皮肤雪白，白得发光，像个瓷娃娃。</p>

她对镜敷脸，神情不悲不哀，反而有种稚嫩的勇敢。</p>

周檀绍沐浴回来，见她自己疗伤的模样，心中莫名有点触动。</p>

顾清语见他望向自己，下意识藏起了手中的鸡蛋，转身相迎。</p>

周檀绍避讳似的别开眼，似乎不想戳破她可怜的伪装。</p>

他卸下束冠，长发改梳成了髻，略微松散。</p>

不知是不是因为泡澡的缘故，他苍白凌厉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红润。</p>

巧心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脸也红红的。</p>

顾清语看着他们主仆二人，心中五味杂陈。</p>

前世，周檀绍一直愿意不和她圆房，冷淡疏远。如今再看巧心亦步亦趋地追随着他，便知她一早就存了心。</p>

如果今天嫁过来的人是姐姐顾清欢，周檀绍恐怕就不会这么冷漠了。</p>

不过，巧心是楚氏安排过来的人，她暂时还得留着。</p>

顾清语洗去明艳细致的妆容，圆润稚气的脸庞更显柔和，眉眼间也多了几分灵动。</p>

不过，她脸上的五指印也更明显了。</p>

周檀绍默默看她几眼，才淡淡道：“睡吧。”</p>

薄如蝉翼的纱帐一层层放下，丫鬟们识趣退下。</p>

顾清语主动上前，想为周檀绍宽衣解带，然而她到底没有和男人亲近过的经验，一只手才搭上他的腰带，脸就不由自主地红了。</p>

周檀绍比她高出一个头，垂眸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只说了一句：“我自己来。”</p>

顾清语识趣后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