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房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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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

电梯门一开，一间有着白墙与拼花木地板的房间映入和户的眼帘，房间大概有三十张榻榻米大。</p>

电梯口左侧摆着桌椅，一位二十五六岁模样的美女接待员坐在那里，微笑着说道：“欢迎光临。”</p>

和户递上门票，接待员便道：“多谢惠顾。请尽情欣赏。”边说边递给他一本小册子。和户拿着小册子，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p>

展示台沿墙面一字排开，上面摆放着形形色色的雕塑作品。每一件似乎都是金属多边形的复杂组合。</p>

除了和户，室内还有三个人。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体形富态，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一个三十五六岁的高个男人，披着西装外套；还有一个戴眼镜的女人，四十多岁的模样，身材消瘦。六十岁左右的男人和四十多岁的女人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雕塑，三十五六岁的男人则漫无目的地逛来逛去。这是四月的一个工作日，上午十点刚过，画廊才开门，却已经有四位参观者了（包括和户在内），也不知道这算多还是少。</p>

暮田画廊位于池袋儿玉第三大楼的地下二层。这里正在举办雕塑家大前武幸的作品展。</p>

大前武幸今年三十五岁，擅长金属雕塑，多次获得国内外大奖。他的孪生弟弟文幸是一位画家，两人是业界出名的艺术家兄弟——这些都是小册子上写的。其实和户对现代艺术一无所知。之所以来，只是因为大学时代的朋友给了他一张票而已。他心想，机会难得，去看看现代艺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好了。今天正好不当班，他便来看展了。</p>

和户沿着墙壁，按顺时针方向行进。每一张雕塑展示台上都贴着纸条，上面写着“待售”或“已售”。看来这既是作品展，也是展销会。价格没有标明，大概要询问接待员吧。买一个要多少钱啊……和户根本想象不出来。</p>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房间中央的作品。作品摆在地上，是两根十字交叉的圆筒。圆筒的直径约五十厘米，长达三米，表面起起伏伏，有无数凹陷。摆在作品跟前的牌子上写着作品的标题，《十字路》，以青铜制成。和户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它跟十字形的陶管有什么区别。顺便一提，这件作品还处于待售状态。</p>

就在他沿着墙观赏了各种作品，几乎在画廊绕了半圈的时候——</p>

突然，一阵沉闷的冲击穿透画廊。几秒钟后，天花板上的灯熄灭了，画廊里变得一片漆黑。</p>

“咦？”“怎么了？”“怎么搞的？”</p>

好几种声音在空中交错。</p>

“紧急出口”字样的灯光在黑暗中亮起。那应该是在停电的时候靠内置电池点亮的。那里一定有紧急逃生梯。和户把手机当作手电筒，朝出口走去。在漆黑的环境中行走，心中难免忐忑，所以他走得非常慢，简直跟蜗牛爬一样。</p>

和户好不容易才走到“紧急出口”的灯光跟前，却隐隐约约看到有人在推门。原来是那位接待员。接待员大概是感觉到了和户正在接近，于是便转过身来。她的肩上挂着一个手提包。</p>

“紧急出口的门打不开！门后就是紧急逃生梯……”</p>

“门打不开？”</p>

“嗯，特别重！”</p>

“不会是被锁住了吧？”</p>

“这扇门就没有锁，就是为了防止在紧急情况发生时打不开门……”</p>

和户表示“让我试试”，来到门前。他转动门把手，试图推开门，可门板纹丝不动。门板边缘没有铰链，看来推不开门并非因为门是朝里开的。他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推门，可还是一点用都没有。</p>

“怎么了？”</p>

背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和户不禁回头望去。黑暗中，隐约可见三十五六岁的男人的身影。他跟和户一样，把手机拿在手里，大概也是把手机当手电筒用了。</p>

“啊，武幸老师！”接待员似乎松了口气，“紧急出口的门打不开了！”</p>

和户吃了一惊，原来他就是那些雕塑的作者啊。</p>

大前武幸说“我来试试”，上前推了推门，可门还是没开。</p>

“门打不开？”“真的吗？”</p>

老男人和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只见有两个人借着手机的亮光朝门口走来。看来画廊里的所有人都到齐了。老男人也试了试，却仍然无法将门打开。</p>

“电梯呢？”中年妇女问道，“紧急出口的右边就是电梯吧？”</p>

“看样子是停电了，电梯大概也动不了了……”</p>

说着，接待员举着手机往右走去。她用手机照亮面板，按下“△”键。但按钮并没有变亮。电梯门当然也没开。</p>

“电梯果然也因为停电动不了了。”</p>

“怎么会停电呢？刚才好像震了一下，到底出什么事了啊？”</p>

老男人问道。</p>

“不会是地震了吧？”和户说道，“也许是地震导致了停电。门之所以打不开，也是因为门板被地震给震歪了。”</p>

“可真要是地震，震感应该会持续更久的啊？”</p>

“对哦……刚才的震动时间太短，不像是地震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p>

大前武幸对接待员说道：</p>

“不管怎么样，先联系一下大楼的管理处吧。你有管理处的电话吗？”</p>

“有……有的。”</p>

接待员点了点手机，举到耳边。</p>

“您好，这里是地下二层的暮田画廊。因为停电，电梯没法用了，紧急出口的门也打不开，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塌陷？”</p>

黑暗中，和户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接待员被手机屏幕照亮的脸庞。也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只见接待员一脸茫然。</p>

“……呃……那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救我们呢？好的……”</p>

接待员挂了电话。</p>

“你快说啊，出什么事了？”中年妇女焦急地问道。</p>

“……据说这栋楼正前方的马路塌陷了。”</p>

“塌陷？好端端的怎么会塌陷呢？”</p>

“原因还不清楚。只知道塌陷的面积很大，长宽都有二十多米，深度也有十五米左右。所以埋在马路下面的电缆、煤气管和水管都断了……”</p>

“哦，难怪会停电，”老男人的声音传来，“可紧急出口的门怎么会打不开呢？”</p>

“说是大楼地下的墙体开裂了，所以从破损的水管喷出来的水倒灌进来了。水顺着紧急逃生梯流下来，积在紧急出口门前的空间，把门给堵住了。”</p>

和户大惊失色。门后竟有大量的水，把门死死封住了。</p>

“要是水透过门缝灌进来，那我们岂不是要被淹死了啊！”</p>

中年妇女尖叫起来。</p>

“管理室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这是防水防火门，密闭性很好，水是不会透过门缝流进来的。一旦恢复供电，就会有人启动电梯救我们出去。”</p>

“看看新闻吧，说不定已经有关于事故的报道了，”大前武幸说道，“也许我们可以通过新闻了解到更详细的信息。”</p>

好几块长方形的显示屏在黑暗中亮起。每个人似乎都掏出手机，浏览起了网上的新闻。和户连上了网，果然找到了塌陷事故的快讯。报道称，事故原因尚不明确。</p>

“真要命……”老男人的声音响起，“要不大家先做个自我介绍？在救援赶到之前，我们恐怕还需要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黑灯瞎火的，如果相互之间连名字都不知道，想沟通一下都很难啊。”</p>

“对哦……”接待员回答。</p>

“就这么办吧，天知道要等多久，聊聊天，打发时间也好。”</p>

大前武幸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散发着光亮的东西悬浮在空中。大概是挂在手机上的夜光挂饰。</p>

“你们还有闲心自我介绍，谈天说地？出口后面的水灌进来了可怎么办啊！”</p>

中年妇女嚷嚷着。话音刚落，大前武幸便用平和的口吻说道：</p>

“难得各位来参观我的作品展，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过意不去。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既然只能等待，那还是稍微聊聊，把情绪稳住比较好，各位觉得呢？”</p>

“您就是大前武幸老师吗？”</p>

“对。难得您大老远过来看展，却遇上了这种事，实在抱歉。您很喜欢雕塑吧？”</p>

“嗯，尤其喜欢抽象雕塑，就是您创作的那种风格的。”</p>

中年妇女的声音稍稍平静了一些。和户松了一口气。要是有人在黑暗中陷入了恐慌状态，那肯定要出大乱子。与此同时，他也很佩服大前武幸的细心。</p>

“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都用手机照一照自己的脸吧？”</p>

和户如此提议，其余四人都表示赞成。</p>

“那就从我开始吧。我叫和户宋志。”</p>

和户用手机照着自己的脸说道。此时此刻，这张脸肯定惊悚得很，和户越想越觉得滑稽。</p>

接着，大前武幸也照亮自己的脸，自报姓名。</p>

“我叫村濑芳子。”</p>

四十多岁的女人的面孔浮现在黑暗中。</p>

“我是接待员会田真帆。”</p>

智能手机的光亮，照出一张美丽的脸庞。</p>

“我是丰川俊辅。”</p>

最后露脸的是六十岁上下的男人。</p>

“咚！”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闷响，画廊随之摇晃。</p>

“呀！”</p>

会田真帆发出一声尖叫。“咣当！”金属落地的声响传来。</p>

“会田小姐，你还好吧？”</p>

大前武幸担心地问道。</p>

“嗯、嗯……我吓了一跳，一不小心撞到了放作品的展台，跟展台一起摔倒了……对不起，可能把作品碰坏了……”</p>

“没关系，等灯亮了再放回去就是了。作品碰坏了不要紧，人没伤着吧？”</p>

“谢谢老师，我没事。”</p>

“怎么又震了啊……也许网上有跟踪报道。”</p>

说着，丰川俊辅开始用手机浏览新闻。</p>

和户也看了看新闻。快讯称，“塌陷区域似有扩大趋势”。网上还有在附近的大楼拍摄的视频，大概是碰巧有摄影师在那儿。四车道的马路上，多出一个形似擂钵的大洞。而洞口旁边正是和户他们所在的儿玉第三大楼。突然，画面中“擂钵”边缘的路面进一步坍塌，洞口逐渐扩大。因为视频没有声音，看起来就像是糖果在逐渐碎裂。刚才的震动，应该就是新一轮塌陷造成的。</p>

“新闻说，可能是泥沙流进了正在挖掘的地铁隧道，导致了路面下沉。还说事故现场周围已经被封锁起来了。”</p>

“看这情形，我们可能要等一阵子了。还是少看手机，节省电量吧。”大前武幸说道。</p>

“是哦……”说着，和户就关了手机。其他人也照办了。</p>

“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通知一下家人和朋友啊？”村濑芳子说道，“我出门的时候跟老公说过我要来这间画廊的。要是看到了新闻，他会很担心啊。”</p>

“也是，我也给老婆打个电话吧。”</p>

丰川俊辅说道。</p>

就在这时。</p>

黑暗中响起砸东西的动静，男人的呻吟随即传来，还有重物倒地的声响。</p>

2</p>

“怎……怎么回事？”</p>

会田真帆的声音写满了惊恐。</p>

“是谁在惨叫？”</p>

这是村濑芳子的声音。</p>

“不是我。”</p>

说话的是丰川俊辅。</p>

“也不是我，”和户说道，“那就说明刚才的声音是大前武幸老师发出来的。大前老师，没事吧？”</p>

和户朝之前自我介绍时大前武幸的脸出现的方向喊道。然而，无人应答。四周一片漆黑，也看不到他在哪里。不过，和户能看到落在地上的夜光挂饰。</p>

和户打开手机，把屏幕对准那个方向。借着微弱的亮光，他看到大前武幸右手握着手机，仰面倒地。村濑芳子和会田真帆的尖叫回荡在画廊中。</p>

和户蹲在大前武幸身边，按住他的右手测脉搏，却什么都摸不到。和户又用手机照了照他的脸。没有瞳孔反射。再把手举到他嘴边。没有呼吸。他死了。</p>

一件雕塑作品落在死者身边。那是一根长长的金属棒，布满裂纹。和户借着手机的亮光仔细检查雕塑家的头部，发现他额头上有一处小小的凹陷。错不了，他肯定是被这件作品击中了。作品显然是从刚才会田真帆撞到的展台掉下来的，滚到了凶手脚边。然后，凶手就用它实施了犯罪。</p>

和户起身清了清嗓子，说道：</p>

“他死了，死因似乎是头部受到重击。”</p>

“被人打死了？”“啊？！”“你确定吗？”</p>

三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p>

“我很确定。凶手似乎是用某件展品殴打了大前老师。”</p>

“你凭什么这么说？”丰川俊辅问道。</p>

“我是根据遗体的情况推测的。抱歉没有及时告诉大家，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探员，处理过不少凶杀案。根据我的经验，这绝对是一起谋杀。”</p>

“你真是探员吗？能否出示一下证件？”</p>

丰川俊辅的声音里写满了怀疑。</p>

“我今天不当班，所以没有随身带证件。”</p>

“那你也有可能是冒牌的刑警啊。”</p>

“我要真是冒牌刑警，才更应该趁机亮出伪造的证件啊。总之先打电话报警吧。”</p>

和户告诉警视厅通信指挥中心的接线员，说这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案，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p>

“搜查一课的和户警官，确认无误。请协助保护现场。”</p>

“收到。另外，在场的其他人对我的身份还有些怀疑，可否替我做个担保？我这就把电话交给他们中的一位。”</p>

和户举起手机道：“丰川先生，麻烦您来听一下电话。警视厅的工作人员会向您证实我的身份。”</p>

丰川俊辅的手从黑暗中伸了过来。和户把手机交给他。</p>

丰川俊辅一边听电话，一边附和几声。过了一会儿，他说了句“谢谢”，然后便把手机交还给了和户。</p>

“看来你真是搜查一课的探员，对方还让我们听从你的指示呢。”</p>

“请各位多多配合。”</p>

“你快想想办法啊，凶手就在我们这几个人里啊！”村濑芳子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我不想和杀人犯在一起啊！快救我出去啊！”</p>

丰川俊辅安抚道：</p>

“但是在电力恢复之前，我们是没办法出去的啊。再说了，这里确实有杀人犯，但也有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和户警官在，所以我们是很安全的。”</p>

“你凭什么说有他在就安全啊！”</p>

“你怀疑他不是刑警吗？警视厅通信指令中心的接线员都跟我保证过了，他的身份肯定是没问题的。”</p>

“也许他真是刑警，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一定不是凶手啊！不是常有警察犯罪的新闻吗！”</p>

情况不妙啊……和户心想。他本以为众人能继续保持冷静，不至于陷入恐慌，但风向好像不太对劲。事已至此，只能祈祷华生力赶紧起效了……</p>

3</p>

“莫名其妙……”忽然，会田真帆开口道，“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行凶啊，我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p>

“这有什么莫名其妙的？”</p>

丰川俊辅问道。</p>

“这还不够莫名其妙吗？在这样的密闭空间里作案，嫌疑人就那么几个，还无处可逃，说不定立刻就会被人揪出来。凶手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行凶呢？”</p>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p>

“而且画廊里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目标在哪里。虽说武幸老师在手机上拴了夜光挂饰，可以让凶手知道他在哪里，可凶手没有办法确定头的位置啊，说不定没法一击毙命。要不了武幸老师的命，那不是得不偿失吗？”</p>

“有道理。不过再莫名其妙，凶手还是动手了。揪着这一点不放也无济于事啊。”</p>

“照理说，人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行凶的。可凶手还是不顾一切地实施了犯罪，那就意味着凶手有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我觉得只要找出那个理由，就一定能把凶手揪出来。”</p>

会田真帆讲得头头是道，格外合乎逻辑。太好了。和户心想，总算起效了。华生力应该会作用于这间画廊里的每一个人（当然，和户除外），让他们的推理能力突飞猛进。</p>

“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能有什么理由啊？”</p>

丰川俊辅的语气也变了。不难听出，他之前没把会田放在眼里，只当她是个小姑娘，此刻却是对她刮目相看。</p>

“要搞清行凶的理由，我们需要从头梳理一下案情。第一，凶手使用的凶器是画廊内的雕塑作品，这说明凶手没有提前准备凶器，也就是说，行凶是一时冲动。第二，画廊里一片漆黑，不知道目标人物在哪里，更没有一击毙命的保证。即便如此，凶手还是在黑暗中动了手。这意味着凶手无所谓对方是谁，也不是非要夺人性命，只要能伤到人就行。武幸老师只是碰巧被凶器击中了头部，所以才不幸去世了。”</p>

“凶手无所谓对方是谁，也不是非要夺人性命，只要能伤到人就行？这话是什么意思？”</p>

“凶手是想在我们之中制造出一名伤员。”</p>

“伤员？”</p>

“各位知道‘分诊’这个词吗？”</p>

“我知道。就是在发生重大事故或灾害，伤员非常多的时候，根据伤势的严重程度对伤员进行筛选，确定治疗的优先顺序的制度吧？”</p>

“对。伤员的紧急程度各不相同，被困人员肯定也有轻重缓急之分。因为这次的塌陷事故，电力、煤气、自来水等基础设施都瘫痪了，肯定有很多人在等待救助。救援队的资源不是无限的，如果有很多人需要救助，他们肯定会优先救助情况比较紧急的。有伤员，正是一种急需救助的情况。”</p>

和户听出了会田真帆的弦外之音。</p>

“停电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受伤。换句话说，我们是一群优先级比较低的救援对象。凶手想通过制造伤员提高我们的优先级，于是他殴打了武幸老师。之所以选择武幸老师，是因为他的手机上有夜光挂饰，在黑暗中也很容易锁定位置。凶手只想制造伤员，根本没打算杀他。谁知偏偏打中了要害，把武幸老师打死了……”</p>

“可凶手为什么不惜干出那种事，也要提高救援的优先级啊？他又没受伤，没有性命之忧啊。”</p>

“也许凶手是受不了这片黑暗吧。他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为了赶紧出去，不惜伤人提高优先级。凶手肯定有黑暗恐惧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