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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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咯噔一下，死亡的恐惧攫住心脏，一瞬间呼吸不上来。</p>

他却已经进了屋。</p>

我扭头看向雁侍卫。</p>

原以为他要来抓我，他却只是睨了我一眼，道，“没说你。”</p>

之后，示意别人动手。</p>

我都没从恐惧中反应过来，便见那侍卫已经被按住，手臂粗细的竹板朝着他身上招呼了上去，很快血肉模糊。</p>

可直到死，他却还大喊着，“她才是奸细，她才是奸细！属下冤枉啊！”</p>

眼前一片血红。</p>

他叫不动时，我忍不住吐了出来。</p>

一股极致的恶心将我掩埋，我不停的发抖、打寒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背寒意涌了上来，之后又起高烧。</p>

最后，终于撑不住时，窗口才传来寒王的声音，“送她回去休息。”</p>

之前，我一直跪着。</p>

青鸾闪身出来，拉着我起来时，我才后知后觉：他虽不杀我，但也是以儆效尤。</p>

今天给那个侍卫的一丈红，便是故意给我看的，告诉我若敢背叛他，这就是我的下场。</p>

我浑浑噩噩往屋里走，两条腿仿佛是被青鸾拖着的，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p>

我在战场上见过无数的残肢断体，却从未见过如此血腥恶心的场面，原来这世上最残暴的永远是人心，到底是什么样的灵魂，会想出如此恶毒的刑罚？</p>

杀人不过头点地。</p>

再想起他说让我去看潇潇那事儿，又觉得没那么感动……</p>

于他而言，我不过是个奴罢了。</p>

若没有京城这帮人，我们家不会沦落到抄家灭门的地步，我与潇潇也不会沦为奴隶。</p>

既不是奴，又何须旁人施舍？</p>

还用这样的手段？</p>

青鸾扶我上床时，我依旧在干呕，吐得最后嗓子里血都出来了。</p>

帕子上一片红。</p>

青鸾说了什么，我最后一个字也没听清，后来听说那个侍卫的尸体又被拖出去喂狗，是从昭和苑门口过去的，血流了一地。</p>

不知怎么的，我晕得厉害，却又怎么都睡不着。</p>

到了晚上，也只能盯着黑漆漆的屋顶，不停掉眼泪。</p>

阿爹，这就是我们要守护的家园吗？</p>

血腥、暴力，人命如草芥。</p>

想起十三岁那年，西羌攻势猛烈，阿爹重伤，我是长女不得已披甲上阵，差点丢了性命。</p>

阿爹说，月牙关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便是用尸骨也得把城墙砌起来，否则羌人东进，直捣京城，便是万劫不复。</p>

我向往京城，很小就想看看自己一家人用命拱卫的皇都是何等的繁华景象。</p>

却不想，第一次来便是坐着囚车。</p>

此后骨肉分离，几经辗转也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子，唯有天牢的阴冷血腥，教坊司的淫靡肮脏，寒王府后院的尔虞我诈。</p>

以及，寒王。</p>

阿爹与他一样，干的都是戍边行军打仗的事儿。阿爹就从来没有这般阴狠。</p>

因着无法释怀，我晚上什么也没吃得下去，本以为今晚寒王不会再寻我时，外面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奴婢拜见王爷！”</p>

孙妈妈慌忙晃了我两下，“凌音！凌音！”</p>

“绣娘与王爷来了，你快别哭了。”她慌忙去擦我的眼泪，粗糙的手掌似将我眼皮子都翻开了，却让我心头震颤，难过至极。</p>

小时候每次哭，阿爹都是这样哄我。</p>

那是做苦力活的手，是为了守护家园拼命厮杀过的双手，粗糙却温暖人心。</p>

我的眼泪不但没止住，反而越发地汹涌了起来，听见寒王在门口说，“去账房支取两个月的银子，滚出王府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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