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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期还未及安排接触孟获呢,不想覃太师就给予了借口和时机。
当王老夫人在西楼居的门前“大发雌威”时,王迁舞弊之事已然闹开,而后沈炯明等就立即开始了动作,要求国子学将王迁除名,晏迟将事情做得如此明显,就是为了让王老夫人心中明白王迁因何遭此厄运,王老夫人能有什么办法呢?宋国公府将办喜事,王烁总不能挑这时候给他添晦气,入宫找太后求情?王家一个子弟的前途,且还如此不光彩,太后哪里肯淌此浑水?
又就算太后肯,晏迟必会不依不饶,区区小事案,就将闹得朝堂尽知,说不定得惊动天子审断,胜负难料不说,也着实太过滑稽。
王烁也只能让王老夫人退步——西楼居士守寡多年,原本和洛阳王氏早已断绝了来往,既不成威胁,更加不存生仇大恨,王烁着实也有些埋怨她这位胞姐多事,为了个无关紧要的妇人,害得嫡孙遭了殃,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王老夫人先服个软,就不定晏迟还肯高抬贵手,放过这回。
王老夫人不肯服软,于是也只好在覃逊跟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腾,覃逊就只好让人来请芳期回太师府一趟了。
竟让李夫人亲自来接。
李夫人这段时间也着实忙碌,路上就忍不住的抱怨开来:“二郎授了官,他与林家女儿的婚事先前就经了纳征,立时就要请期、亲迎,接着还有六娘的亲事也该定下来了,你二叔与我,相中的都是鄱阳公袁家的次子,鄱阳公生前,跟姜居士夫妇二人皆为知交,他虽过世了,几个儿子却仍奉姜居士为尊长。
你二叔虽跟鄱阳公的长子袁谪凡是同期的进士,可袁谪凡宿有名士之志,不热衷仕途,他的次子一表人才,颇有祖父之风,所以袁谪凡对于这桩婚事很是犹豫,我本寻思着求请徐家姨母作个媒,袁谪凡看着姜居士还当徐家姨母是侄女的情面上,说不定就应了这门亲事,这样一来许儿得个良婿佳侣,我就放下大半个心。
谁知道老夫人竟闹这一出,让我还怎好跟徐家姨母张口?期儿是知道许儿的,老夫人不待见她,她也从来不学老夫人的傲慢无理,比起五娘来,性情是跳脱不少,心眼是好的,品行也不怕被人挑剔,生生被家里的老祖母连累了,冤是不冤?”
李夫人提起袁小郎来,芳期对他竟很有印象。
不久前,晏迟突然心血来潮,把梅夫人遗物中几幅无名氏的古书画搞了个赏鉴会,没发邀帖,就是散发了消息出去,让有兴致的人自己登门赏鉴,不过为防那些有意攀交者混入,设置了门槛,但凡赴会者的书画能先入他这湘王殿下眼的,才有资格获得赏鉴佳作的机会。
袁小郎的书画,就获得了晏迟的首赞。
芳期也去赏鉴会上凑了下热闹,自然关注了下能获晏迟首赞的小郎君。
眉极清秀,眼极清亮,是个美男子,言行气态不俗,哪怕束发之龄,即为湘王待以上宾,却既不骄狂,又不宠惊,很有几分泰而不骄的风格。
也是经那回,芳期才从晏迟口中听闻鄱阳公袁鹤梅,他生前虽不曾高官厚禄拜相入阁,甚至一度还因奸小进馋被贬,却在逆境中写下了《预谏十篇》,曝揭当时几大谬政,事实证明袁鹤梅绝对不是杞人忧天,怀宗当年若能听谏,何至于汴京不保,沦为俘囚。
袁鹤梅是因北卫之殃忧愤而亡,因其祖籍鄱阳,故仕林尊称其为鄱阳公。
鄱阳袁氏不算权贵门第,但覃牧和李夫人却十分热忱的想将女儿嫁入袁门,看中的当然是袁小郎袁子高的才品,这才是真正的相女婿。
“二叔和婶娘真是好眼光。”芳期笑应道,又安慰李夫人:“我也见过袁小郎,看其言谈举止,足见鄱阳袁门家风清正,必不会因为老夫人的糊涂之行就对六妹妹心怀成见,想来之所以还有犹豫,是因别的缘故,婶娘且放宽心。”
李夫人颔首:“我们虽有诚心,不过也深知儿女姻缘勉强不得,这件事还未得袁家回应,便瞒着许儿提都不曾提,只是期儿既这样说了,那我还是求一求徐家姨母吧,袁君为何犹豫,这事成还是不能成,我们心里总该有个数。”
李夫人不把这事托给芳期,也是心知肚明,袁家的人不重功利,更不畏权贵,要是这桩婚事托给湘王府,兴许反而会坏事。
其实这件事托给姜居士更加妥当,只不过姜居士与太师府从无来往,且现在又还病着……李夫人也知道这事难成。
她就怕姜居士因此迁怒芳许,不但不说好话反而会阻绊。
“老夫人闹出的事故,论来我也该往西楼居代表太师府向居士陪个不是,就是顾虑着……居士直言了不和太师府来往的,我不怕自讨没趣,就担心更惹得居士不愉。”李夫人又道。
“陪礼倒是不用了。”芳期想着姜姨祖的性情,定然不会计较,但她一品,也体会得李夫人真正的顾虑,道:“我从前在姨祖母跟前,偶尔也说起过五妹妹、六妹妹,姨祖母清楚六妹妹跟二姐不一样,她老人家虽说不愿跟翁翁和老夫人来往,其实连我都不嫌恶,既未见过六妹妹,必然也不会有成见的。”
李夫人叹一声气:“翁爹原不想理会王家的事,奈何经不住老夫人闹腾,对湘王,翁爹又着实觉得难以启齿,今天才会让我来接期儿你回去,应是想让你劝劝湘王,放过王迁,我却是巴不得王迁被国子学革退才好呢,真不知王尚书是怎么想的,他主持礼部,担责考举选士,却姑息孙儿舞弊,这还是国子学的小考,要是日后府试、会试,难不成也要放纵王迁舞弊考得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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