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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料定赵青瓦眼见情势生变,会答应谈判,毕竟他的目的其实是抗击外敌征复失土,檄文旗号也是如此,要若拒绝商判,无异于告之天下,他的目的根本就是叛乱,失正义者必败亡,赵青瓦必不会行此绝路。”
司马修因为龚佑这番陈述,着实不能空口无凭指斥晏迟策划的南剑州变乱,他只能建议:“官家,赵青瓦提出的条件是尽赦北复军叛党,放之投山东义军,且不说宫人梁氏一案,如若官家下此赦令,北辽岂不质问我朝军援山东,是撕毁两国和盟?!”
对于这一质疑,龚佑缄默。
他其实也觉得赵青瓦的提议太过异想天开,简直是亘古未闻,不过若不答应,他和晏迟这趟南剑州之行岂不有如虚往?白白地担惊受怕一场,挨了皮肉之苦却没半分功劳?
他不敢妄谏,却希望次日晏迟面圣时能说服天子答应赵青瓦的条件。
羿栩又问有人在福建散布谣言一案,龚佑正好又开始了另一番陈述。
这晚上司马修与淮王饮酒,神情不愉,淮王夺了他手中酒杯,苦劝道:“二哥让镇江侯随往福建,其实心中也在怀疑南剑州这起民乱发生得太突然,另外也巧合,并不完信任晏无端,可连镇江侯复命时,一番陈述已然打消了二哥的猜忌,三郎你就算还不甘心,也万万不可再此时和晏无端针锋相对了。”
“凭晏迟的智计,他要施障眼法,那龚侯哪有本事识破,其实我早料到晏迟势必计成,我们拿他再无奈何,无非是想着,借着姚氏和我那堂叔的一闹,二哥或许会对晏迟保留几分忌惮,无奈晏迟的防范,还真是滴水不漏,五郎不必劝我,厉害我都明白,我就是惶惧罢了,二哥对晏迟如此倚仗,肯定会为他的阴谋算计所害,我只恨我明知晏迟的野心恶意,却不能除了他,安护二哥。”司马修轻轻的一笑,他不去夺酒杯,只握了淮王的手:“可我不会放弃,我还是会竭力护二哥,等我除了晏迟,五郎,我们就离开临安吧。”
清欢里。
纵然是和晏迟久别重逢,可芳期这晚上仍然难以抵挡困倦的袭击,晏迟效婢女之事替她拆发髻时,她扶着妆台坐都有些坐不稳了,强撑着眼皮子抱怨:“我也不能喝酒,你偏让我陪着,还喝个不停杯,我这早就困得睁不开眼了,让婢子们拆发髻吧,你还非要自告奋勇,拆了老半天还没拆好,你再拆下去我坐着都要睡着了!”
等到被横抱起来,芳期的脾气还没发完,握着拳头往人胸口砸:“我一贯就熬不了夜,过去你常逼着我陪你对局我就不计较了,可今时不同往日,睡不够我完没有精神,你还要闹着我到这半夜三更,早前我把箸子都掉地上了,惹得八月她们直笑话,这都怪你。”
却忽然见晏迟微敞的中衣领口,依稀露出点青紫色疑似烫伤的疤痕,芳期一把扯开领口看得更清楚,这下子不闹脾气了,忙问:“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还受伤了?你不是说了这回福建之行不会有半点危险么?究竟怎么受的伤?谁能伤得了你?”
晏迟把人放床上,才把芳期小心翼翼的手指连着手掌一齐往“伤口”上摁:“一点都不疼,这伤口是假的,都是为了骗过龚佑给我作证罢了,不过他打是实打实挨了一刑烙。”
“假的?”灯火昏黄,芳期也看不清那伤痕的真伪,只看得清晏迟的神色确然一点痛楚都没有,她又拿手指在那处青紫上摸了摸:“怎么仿得这样真?”
“这些雕虫小技法我有的是,包管拆不穿,你要是觉得有趣,改日我在你身上也造一处伤疤。”
“丑死了。”芳期瞪了晏迟一眼,很嫌弃的替他拉上了衣领。
“觉得丑也没办法了,为防万一我还得留上一段才能祛除,只是夫妻同心,夫人真不愿陪我丑上一阵?”
“一点都不愿。”芳期在被子里翻过身,眼睛就闭上了:“我自来最不明白的事之一,就是想不通为何有那些人居然迷好在身上雕青,白白净净的肌肤有哪点不好了?”
晏迟听她嘀咕这一句,到后头咬字都有些含糊不清了,确然是乏得狠的,就没再惹这贪睡的女子,只他自己也难免犯嘀咕:妊期时如此贪睡,莫不是日后孩子生下来,也跟她似的是个懒丫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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