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大家都是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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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湘王府门前简直一片鬼哭狼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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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伤”的苦主蝉音自然是不露面的，她的好姐姐沈夫人充当了急先锋，奈何这个妇人原本就没有修习撒泼的技能，运用得极其不娴熟——她带着一堆人来湘王府前要公道，却被芳期干脆拒之门外，沈氏妇还拉不下脸来上戏台，只不过躲在马车里“静坐示威”，这多少丧失了几分趣味性，看客们于是只看到了一场下人间的对峙。<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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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有人这样描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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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相邸的一个女管事，四、五十岁的年纪了吧，跟死了娘似的在湘王府门口嚎丧，我听了半天，才晓得原来不是她的娘死了，而是她家夫人死了个便宜妹子，我当时就觉得好笑得很，别说主母的便宜妹子，哪怕是主母死了，当仆婢的也不至于哭得这样惊天动地吧，果然就是演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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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来，这些个夫人大娘子，还真不如勾栏瓦社的伎人呢，伎人们演出戏要比他们逼真多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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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怎么有句话叫做术业有专攻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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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你这大老粗，学什么儒生说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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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因为这段时日，儒生们都在讲福宁阁走水的事案么，听多了，就难免学几句他们的口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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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湘王妃当真没作理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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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提了，我就是冲着一睹湘王妃的容貌去的，结果只见着了个婢女，二十出头的岁数吧，眉眼那叫一个水灵，气度我看比大家闺秀也差不了，就是她出面，驳得沈家的仆妇都闭了嘴，沈氏妇人摁捺不住了，才把车帘子掀开一条缝，说了些啥咱们也没听清，后来就见沈家一行人恼羞成怒的走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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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跟你们说过了，沈家那就是污告，你们还不信，这下子信了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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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光棍，你不说大话牙齿会掉么？你什么时候咬定沈家污告了？当时让你作赌，真金白银的怎么不敢拿出来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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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我得有真金白银才行，我这是不敢拿来押么，我这是没押金，要不然我现在还和你们嚼牙呢，早就花天酒地去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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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切尘埃落定后的议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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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日湘王府门前形势还是很复杂的，芳期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门前跟沈夫人唇枪舌箭，奈何沈夫人因为没有被迎入湘王府，摆架子不愿从马车上移步下来当众掐架，芳期也自然不会“屈就”去和沈相邸的仆妇辩论，就派出了八月应战，芳期只是在门里坐着听。<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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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经过其实很简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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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贾高松约见蝉音，两人在一处游苑碰面，贾高松自称是奉湘王妃之令与蝉音约谈，质问她为何背叛，并威胁她“回头是岸”，然而蝉音却担心她再度改变口供的话，会为湘王府及沈相邸两方所弃，因此拒绝了贾高松的“提议”，谁知道贾高松竟企图当场行凶，并造成了蝉音肩部为刀匕所伤，好在是为游苑的管事及时发现，呼唤雇工阻止了贾高松行凶，并将贾高松扭送官衙。<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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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虽掷地有声的否定了贾高松并非为湘王妃所指使，且还说明婵音既然已经在西楼居当众说出了不利于湘王府的话，湘王府根本没有杀人灭口的必要，但不容辩驳的却是贾高松的确与湘王府相交匪浅，湘王府甚至将名下别苑整体让予贾高松居住，可以视同贾高松为湘王府的僚客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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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高松是行凶者，而且还被当场逮获，沈炯明并没有与贾高松再有接触，是为那游苑的管事直接押送去临安府衙，众所周知的是临安府尹现已为葛时简正式接任，葛时简是饱受临安百姓推崇的官员，更是湘王妃本家太师府的姻亲，论私，贾高松落在葛时简手里对沈炯明一方俨然是无益的，如此简单的逻辑，哪怕布衣百姓也皆能想得通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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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天，湘王殿下突然从天而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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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钉截铁的一句话：“邓州已复，耶律齐被俘，近日即将公审福宁阁失火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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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一行不算铩羽而归，可因为湘王殿下突如其来的归家，她也颇有些惊慌失措了，立时就喝令驭者打道回府，这就很有了几分闻风丧胆的颓势，故而围绕在湘王府前的众多看客，就此产生了沈党极其畏惧“近日公审”的看法——有那些聪明人，哈哈大笑：“我猜，蝉音根本就毫发无伤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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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客中有个儒生，他原本的记忆已经很是模糊了，经此市井间的聪明的闲汉提醒，醍醐灌顶般的笃定了：“我几乎能够确断，曾经目睹过蝉音和那贾高松来往，还是在沈相邸的一回宴集，这样论起来，这贾高松是想认识湘王还是先认识沈公，还真难以确定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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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期对于舆论战已经十足的把握，她根本不操心外界的议论，但她没想到的是晏迟会在这天“从天而降”，更没想到的是，晏迟竟然受伤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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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晏迟踏进门槛的一瞬间，芳期就发现了他掩饰得极好的，却瞒不过熟悉人的，行动比寻常略有阻滞的腿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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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腿外侧，有一道不算浅的箭伤。<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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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弄的？晏郎怎么会负伤？”伤口已经结痂了，并不再鲜血淋漓，可芳期一看那长度和痂疤的色泽，就判断出伤势不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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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迟把伤腿架在榻上，任由付英替他换药，眉头都不皱：“我让鄂娘子伏击兵败往长安撤退的耶律齐，知道这是一场险战，为了俘捉耶律齐这个活口且确保万无一失，只好亲自伤阵，也对我这膝盖始终不争器，行动迟缓了些，才被箭矢擦伤，不过并无大碍，哎哟，王妃你可千万别掉泪珠子，要不我这腿已经不疼了，心却要疼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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