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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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这样下去，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发生了就发生了，不要再去想了。</p>

在心里这样说服了一下自己，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去之后，江嘉年便目视前方道：“我记得这间酒店对面有一间不错的餐厅，我们去那边吃吧，我请客，算是对……对你昨晚的照顾表示感谢。”</p>

她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为他送她回来，然后陪着她发疯表达歉意，哪知道人家直接从电梯的反光里神色微妙地睨着她，她顿时就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有问题，好似她是个嫖客，准备补偿一下人家似的。</p>

有点尴尬。</p>

不对，是非常尴尬。</p>

就这么尴尬着，他们还是去了江嘉年说的那间餐厅。</p>

餐厅正在供应早餐，他们去的时间有点迟，不过也还来得及。</p>

找了位置坐下，两人侧对窗户，江嘉年始终把视线放在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上，叫了两杯饮料就开始双方保持沉默，气氛僵持到了极点。</p>

许久，就在她以为今天可以就这么安静地吃完饭，然后各奔东西，一切都当作没发生过的时候，对面的男人开口了。</p>

夏经灼是个适应沉默、善于沉默的男人，他大多时候都不说话，比起江嘉年，他处在这种环境里会非常怡然自得，绝对不会主动打破这个局面。</p>

一旦他那么做了，那就是他非常介意他接下来要说的这个问题。</p>

江嘉年跟着他的声音抬起头，听见他问她：“林寒屿是谁。”</p>

江嘉年怔住，惊讶地望着他，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p>

夏经灼嘴角扬起，露出一个冷淡又讽刺的笑容，他端着水杯，却并不喝水，轻轻晃动杯子，里面的液体晃来晃去，因为很满，似乎随时有溢出来的危险，就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七上八下的。</p>

“你昨天晚上一直在叫这个名字，我想不知道都难。”</p>

他那样直接地挑明事实，让江嘉年有一瞬间的难堪。</p>

她垂下视线，许久许久才说：“是我以前喜欢的人。”</p>

他凝了凝眸子：“以前？”</p>

江嘉年这次直视了他，很坚定地说：“是的，以前，已经结束了，人活着要讲究规则，有的人喜欢到一定时候就不能再喜欢，一旦继续下去只会给彼此带来困扰，所以是以前。”</p>

人家都结婚了，再喜欢人家不就是小三了么？江嘉年从来不自命清高，但也绝对不会做出那种插足别人家庭的事情来。</p>

一时间，双方又恢复到了安安静静的气氛里，他本以为她不会再主动发言，会兀自悲伤，吃完饭匆匆离开，然后双方再也不会有任何联系。</p>

在他的感官里，这种外强中干类型的女人通常都会这样胆小喜欢逃避，但很意外，江嘉年没有延长沉默，反而主动聊起了天。</p>

她问他：“你呢？”</p>

你呢？</p>

也就是——我？</p>

夏经灼没说话，但那表情也仿佛是在反问着她，所以江嘉年点头重复了一遍：“对，你。你呢？你有女人吗？”</p>

这一次夏经灼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江嘉年以为得不到回答。</p>

饭菜都上来了，大家开始吃饭，吃了许久，在快要买单的时候他才放下筷子，盯着桌面说了一句。</p>

“我没有女人。”</p>

江嘉年怔了怔，意外地问他：“没有？是现在没有，还是从来没有？”</p>

这一次他回答的很快，并且从桌面抬起了视线，盯着她说：“从来没有。”</p>

江嘉年下意识道：“我不信。”</p>

夏经灼：“为什么。”</p>

她稍作思索，实话实说：“因为你看起来很招女人。”</p>

夏经灼意味不明道：“是么。”</p>

她特别坚定道：“是啊。”</p>

于是他长眉轻挑，问她：“那招你这样的女人么？”</p>

江嘉年：“……”这是个玩笑吧？一定是的，她讪讪一笑，站起身道，“我的年纪完全可以当你姐姐了，你还是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手腕一抬，瞥了一眼表，她换了语气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我先走了，有缘再见。”</p>

有缘再见，真是“不要再见”最文雅的说法。夏经灼目送她独自离开餐厅，在路边打车离去，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回过一次头，仿佛昨晚的一切都真的只是一场毫无关系的露水姻缘，天亮之后谁也不要再记得，故事就能完美终结。</p>

可如果，有人偏要记得呢？</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