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村长家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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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胡霁色来了以后，第一次走出胡家的大门。</p>

其实在胡家村，他们家的条件算还可以的。</p>

胡丰年的原配媳妇是个精明能干的，亲婆婆走了以后是她当家，里里外外都井井有条。再加上胡二爷考了秀才，家里有几亩田地，又不用上赋税。老大胡丰年是村里唯一的大夫，业务繁忙，挣回来的银子也不算少。</p>

一家人齐心协力，盖下了五间敞亮的大屋。现在是老头老太太一个大屋，里头隔出来阁楼给胡宝珠住。还有四个儿子，二爷不在了，剩下四个儿子一人一个屋。里头怎么隔，怎么安置妻儿，都听凭他们自己。</p>

这种条件，村里也没有几户人家。</p>

最起码胡霁色跟着小张氏走了一路，都没有看见比胡家敞亮的人家。</p>

只可惜，胡家大儿媳十年前过世，胡家再也没人能管住孙氏，这日子就开始越过越乱。五年前二爷没了，更是雪上加霜。</p>

眼下正逢隆冬，今日日头不错，但乡间小路两边的田垄里也基本没人耕种了。倒是还有些放羊的，放牛的娃子还在四处溜达。</p>

再就是各家各户门口，还有勤快做酸菜腌菜的农村主妇。</p>

这真是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才知道老胡家的妇人有多懒。这李氏几乎每天做饭的时候，家里都上演一番姑嫂全武行。</p>

不过胡霁色也没敢多看，这小张氏看起来步履匆匆，她估摸着情况应该有些严重。</p>

等胡霁色跟着她到了村长家，远远地就已经看到了远远张望的胡丰年。</p>

这么一个素来四平八稳的人，脸上竟也有了些焦灼之色。</p>

“你来。”</p>

说着，他带着胡霁色匆匆进了堂屋。</p>

里头一水儿地站着大张氏的三个儿子，三个儿媳，还有几个孙辈的小的。就连老村长都坐着，那花白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结。</p>

胡丰年对胡霁色道：“叫四爷爷。”</p>

“四爷爷。”胡霁色连忙道。</p>

老村长一挥手，道：“快别拘着礼数了。老二家的，你快带这丫头去瞧瞧你娘！”</p>

小张氏连忙答应了一声。</p>

胡丰年嘱咐胡霁色：“看清楚有多大的创口，创口怎么样，衣服是否还黏在身上。还有病人的吐气如何，可还能觉察出痛。都检查一遍，出来告诉我。”</p>

这么严重？！</p>

胡霁色也吓了一跳，心想这个时代果真是男女大防害死人。若是在现代，医生眼里哪有男女之分？</p>

她答应了，就跟着小张氏一块儿进了屋。</p>

小张氏刚进了门，有些怕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看见会吓着，就抹了抹眼泪，先对她道：“我娘今儿一早起来烧饭，不留神，整锅刚烧好的粥就泼在身上了。看着有些吓人，你仔细些。”</p>

原来是烫伤……</p>

而且听起来是大面积烫伤。</p>

现代医学虽然先进，但有一点不好，就是过度依赖器械。而且因为实战经验有限的关系，也就导致很多专科医生之间并不互通。</p>

就好比胡霁色之前是妇产科医生，对外科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为然的。</p>

其实这一次对她来说，也是个很好的学习经历。</p>

胡霁色屏住呼吸，上前揭开了大张氏的床帘。</p>

床上的人……看起来确实有些惨不忍睹。</p>

那是个年约五十上下的妇人，此时双目紧闭，正在痛苦地喘息。</p>

大面积烫伤的伤口是在身体前部，也就是说肚子上下那一大片都是重灾区，再往下应该是腿部。</p>

小张氏观察胡霁色的神情，见她竟然一脸镇定，不由得心下暗暗吃惊。要知道姑娘家胆子小，见着这个场景，吓得掉头就跑的也是有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