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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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霁色仔细打量着兰氏。</p>

虽然大家都说她疯了，可她看起来很干净。就是脸色有些发黄，头发有些枯，气色不大好。</p>

她身上穿着一件旧旧的青色袄子，看起来应该是家里哪个男人的衣服改小的。虽然现在是最冷的时候，衣服也算厚，可她依然是看得出来的瘦，瘦得形销骨立，满脸憔悴。</p>

“囡，茂林，你们咋到这儿来了？”兰氏的声音很温柔，她不自在地在衣服上擦着手，道，“到前头去吧，这地方脏。”</p>

胡茂林立刻跑过去，他身上穿着姐姐的衣服，跑起来像个球。</p>

“娘，我来帮你！”</p>

说着，就蹲下来，把那一把一把切好的猪草捧起来放进旁边的篓子里。</p>

兰氏慈爱地看着他。</p>

胡霁色观察着她的脸色，道：“娘，我奶又生了个儿子。”</p>

兰氏听了，愣了一下，然后笑道：“生下来了啊？那厨房烧好水了吗？该杀只鸡？”</p>

胡霁色心想，烧好了，我用她的热水洗了脸，还喝了她的鸡汤。</p>

她道：“您看，您要不要到前边儿去瞧瞧？”</p>

兰氏仿佛有些恍惚，伸手在自己的围兜上反复擦，道：“啊？我？我就不去了吧…… 我去了，说错话，也丢人。我…… 猪草还没切完呢。”</p>

说着，又蹲下来切猪草。</p>

胡霁色叹了一声。之前看兰氏行为举止还算正常，其实胡霁色心里也暗暗地期待着她的情况不严重。</p>

可现在看来，这兰氏行动远比一般人迟缓，眼神也有些呆滞，说话的时候也很慢。而且，胡霁色能看见她身边还放着今天早上杀鸡的家伙事，连鸡毛都还没收，她却问要不要杀鸡……</p>

恐怕，脑子还真是不太清醒。</p>

唯一值得庆幸的，她不是那种疯疯癫癫大闹的疯子。</p>

胡霁色走上前，蹲下来一边帮她把猪草一把一把捆好送过去放在木案板上让她切。</p>

“我跟爹…… ”她看了一眼兰氏的表情，发现她似乎一个激灵，连忙改了口，“大伯商量过了，以后想跟着大伯学医，会常常出去走动。您看您别总呆在这后头，也看着点茂林。”</p>

虽然知道这是鸡同鸭讲，兰氏不大可能能照看茂林，甚至连自己的子女去了哪儿她也是不在乎的。不过胡霁色觉得，既然是这具身体的亲娘，也应该和她说一声吧。</p>

她和小茂林一块儿，帮着兰氏把整整三篮子猪草切好。兰氏非要去打扫臭烘烘的猪舍，拦也拦不住，胡霁色只能随她去了。</p>

在原主的记忆中，胡霁色知道这兰氏总是天不亮就起来伺候着这两头大肥猪，从打猪草，喂食再到打扫，都是她一手包办。再有一点点闲暇，除了侍弄胡家的庄稼地，就是做那没完没了的针线活。</p>

兰氏有一手好绣活，虽然现在脑子不大清醒了，但胡家人的衣服鞋袜等等都是她一个人做的。</p>

真是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帮胡丰年缝几个药袋子。胡霁色在心里默默吐槽。</p>

正指挥小茂林拿了簸箕过来给她装刚收拾好的鸡毛，就见胡秀秀颠颠地跑了过来。</p>

“喂！赔钱货！”那小丫头片子冲过来就对着霁色吼。</p>

兰氏仿佛没听见，还在勤快地打扫着臭烘烘的猪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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