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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复，抬起头来，让朕瞧瞧。”</p>
“万岁，学生长得丑，怕惊着天颜。”</p>
周复跪在台阶下，脸贴着地面，屁股撅老高，瑟瑟发抖，一点要抬头的意思都没。</p>
当然，他没真的害怕，一早就有猜测的事情，在得见丁泯那刻也得到证实，若真的害怕，招呼都不会打，更不会到御前来，但既然来了，做做姿态也是有必要的，谁让他当初说了那么多废话呢。</p>
“呵，你倒是会说话。”顺帝一笑，“那你抬头瞧瞧朕，说不定还能有惊喜。”</p>
“万万使不得，学生何德何能，敢窥见龙颜。”周复身子伏的更低，几乎整个趴地上。</p>
“丁泯。”</p>
“奴才在。”</p>
“把这刁民轰出去。”</p>
“奴才……”</p>
丁泯还没接活儿，周复赶紧把头抬起来，眼睛睁一半眯一半，“哇！哇哇！陛下光芒万丈，学生都要睁不开眼了！”</p>
演技拙劣，极其夸张。</p>
“刁顽。”顺帝瞧着倒是赏心悦目，脸上不自禁有了笑容，“最近还读书吗？”</p>
这是要旧事重提，周复可没工夫陪他讨论香文艳事，连忙摇头，“没了，胡人在外头闹的起劲，吵的人看不下去。”</p>
“倒还懂事。”顺帝点点头，拍拍案头的奏折，“上面说的可都是真的？”</p>
周复摇头，“学生不知。”</p>
“嗯？”顺帝皱眉，屈指敲了敲桌子，“东西可是你送来的。”</p>
周复点头，“相公把东西交给学生时特意叮嘱，此乃军中机密，闲杂人等一律不准看，不然便是杀头大罪，无论怎么算，学生都是‘闲杂人等’，因此并不知道相公对陛下说了什么，但相公从不妄语，应该是真的。”</p>
知道越少越安全，知道也得装不知道，不要跟皇帝比聪明，更不能让皇帝知道你知道的比他还多。</p>
这是路上丁公公嘱咐的，就怕他抖机灵，好好的事情办砸，那不知道要连累多少人的性命，尤其这种时候。</p>
审时度势的本事也许没有，但人家叮嘱了，周复还是能记住的，何况不请示就带他进宫，本来就担了责任，多少得给一些面子。</p>
瞧他乖乖的，顺帝有些不习惯，但身份摆在这里，像以前那样造次其实也不太可能，见到他没吓得尿裤子已经算不错了，但不知怎么了，还是喜欢以前他胡说八道的样子……唉。</p>
“周复，朕问你，如果朕已经派密使携调令出京，接令的人却宣称没有接到，会是怎样的情况？”</p>
周复听的嘬牙，“陛下，学生不懂这些。”</p>
顺帝一拍桌子，“怎么想的怎么说。”</p>
周复歪着头，像是很认真地思考一下，“陛下，学生以为无非两种情况，要么真的没接到，要么接到了谎称没接到。”</p>
顺帝眼睛一眯，“说说看。”</p>
周复认真分析，“陛下，学生觉得分辨真假也容易，想来来不了，那就是真的没接到，根本不想来，那肯定就是接到了，然后做了点手脚。”</p>
“能做什么手脚？”顺帝比较关心这个。</p>
“这个……学生学着以小人之心想事。”周复先表明自己不是这样人，才说，“山高路远，肯定凶险重重，遭了山贼遇了猛兽，那都是说不准的事情，只要死无对证，谁能知道人去哪儿了？”</p>
顺帝望望他，“那你觉得遇贼的机会大不大？”</p>
周复又是想了想才回，“巧遇的可能不大，那得多倒霉，除非有心算计。”</p>
“为什么要算计？”</p>
“陛下，那就得问贼人了，也许有大想法，也许就是想过年吃顿饺子。”</p>
顺帝凝望他片刻，“那你怕不怕遇到贼人？”</p>
“学生一介良民，当然害怕。”周复回答干脆。</p>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顺帝撇了撇嘴，“朕有一事要你办，你敢不敢去？”</p>
“学生去。”周复几乎连犹豫都没有。</p>
“哦？”顺帝有些意外，“不怕遇贼了？”</p>
周复特憨厚地回，“陛下吩咐的，敢不敢都得去。”</p>
“哈哈。”顺帝笑了出来，指指他，“还是这般滑头，不过这次无妨，朕许你胆小一次。”</p>
周复摇头，“学生去。”</p>
顺帝纳闷，“为何？”</p>
“君无戏言。”周复跪在那里，“陛下刚刚说过，有事吩咐学生去做。”</p>
果然在装傻……</p>
顺帝一抬手，“丁泯，去拿虎符。”</p>
丁泯答应一声，走去一边的柜子前，用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打开柜子，从里面取了一个扁扁长长的盒子，乌漆黝黑，不知什么金属打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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