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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统领府时,天已经很黑了,但演武场那边很亮堂,应该是点了许多火把,回来的路上远远就望到了。</p>

于是守门士卒要某人先去演武场时,他一点都不惊讶,答应一声就抬脚进门,后面两个士卒跟上来,看那意思是奉了严令,一定要看着他进演武场。</p>

演武场所在,是周府原来的花园,咱们那位将军对花花草草无感,铲了一半,改建成了演武场。剩下那班多是亭台回廊、池塘假山,拆起来麻烦,又没有必要,也就留下了,就是现在看着不太协调而已,但在关宁那儿也不是多大的事情。</p>

此刻演武场四周果然是点了许多火把,照亮演武场的同时,四周温度明显高上许多,关宁与四个女卫都在,此外还多一个鱼九娘。</p>

五个女人围着七具尸体,边看边说着什么,看到周复过来,关宁直接问,“去哪儿了?”</p>

“先去一趟庆丰号高阙高掌柜那边,伙计说大掌柜出门进货去了,最快也得上元节回来,人也就没见着。挺遗憾的,只能往回走,路上想着马上饭点了,便又去肉摊割了一斤猪肉。”周复说的详细,话没说完,人已经到了近前。</p>

至于他说的高阙,那是朱满供出来的人物,相对比较关键,在承上启下的位置上,在大营外干掉那七个刺客后,周复回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这位,可还是晚了……也不能说晚,高阙带着家人离开京城,已经是六七天前的事情了。</p>

后面那个卖猪肉的,自然是提供线索,把朱满刨出来的那个人,不过周复没去真的找他,而是在武琨那边询问他的说辞……合情合理。</p>

“其他人也走了。”听完周复的讲述,关宁淡淡道,但那失望的情绪还是从无表情的面具后溢出来。</p>

朱满供出来的当然不止一人,一两个人也做不成这样的事情,在拿到这份名单后,关宁就想着抓人了,只是犹豫还要不要走程序,但当发现那几具尸体,犹豫也就不存在了,即刻率队进城。</p>

快马加鞭,一刻不停,但却一个没抓着,早在半月前,这些人便分批逃离了永宁城,最后一个是在三天前走的。</p>

他们结结实实让人上了一课,什么是真正的有组织有预谋。</p>

不管愿不愿意,事情到了这里,只能被迫停下来,直到新的线索出现。</p>

于是周复指指那些尸体,“你们打算在他们身上找到什么?”</p>

关宁偏头看他,“谁教的你功夫?”</p>

“我爹。”周复不能在这事上撒谎。</p>

关宁自然不信,“没听说周尚书文武全才。”</p>

“可我得是。”于是周复这样形容这件事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p>

“呸。”</p>

好几个女孩低声啐道。</p>

关宁望望其中一具尸体,胸腔凹陷,明显重拳所为,再想想某人每日打的那套拳,大开大合堂堂正正,的确能打出这样的效果来,于是指着另一具问,“他怎么死的?”</p>

“蛋碎了,疼死的吧。”周复其实也不是很确定,以前街头跟人打架,他也没少袭击这种薄弱位置,但一般都是趴地上玩会儿鸟就没事了,搞出人命也是第一次。</p>

关宁看着他,淡淡道,“出脚的位置有些怪。”</p>

你连这都看了?</p>

“从他裆下钻过去,顺脚踢的,当时他们七个打我一个,没想那么多。”周复难得的诚实。</p>

“你钻裆?”飞枪不无鄙夷地问。</p>

对习武之人来说,基本的体面还是要得,一般功夫越高,越自持身份,对类似钻裆打滚之类的招式,那是不屑一顾的,有失身份。</p>

飞枪她们出身军伍,凡事以杀敌为先,出招并不讲究这些,实用就成,但即使这样,也很少出现钻裆的情况,千军万马的乱军之中,一旦倒下去,想不想钻放一边,能站起来的可能已经很小了,她们又是女子,就更没可能去做这种事。</p>

平心而论,不做归不做,但有人以这样的方式杀敌,她们只有赞扬,不会去贬损,但谁让做这事的是周复呢,不借机挖苦一下简直对不起他。</p>

“怎么?不信?”周复往她双腿间看去,“你叉开点,我示范给你看。”</p>

“无耻!下流!”飞枪并拢双腿,侧转身子,斜眼瞪着某个在她看来极其可恶的家伙。</p>

周复摊摊手,不说话。</p>

关宁看看他们两个,把手指向另一具尸体,“伤口有些古怪,不似寻常兵刃造成。”</p>

周复看一眼,喉颈处血肉外翻,创口乱乎乎,没个具体形状,再钝的刀也弄不出来,“有棱角的石头,随手捡的,寻思砸砸脑袋什么的,结果人家躲得太快,从脖颈子上划过去了,然后就这样了。”</p>

“配合的真好。”又是飞枪出声讽刺,反正她是不信的。</p>

“的确。”关宁斜着眼睛看某人,“为了让你活着,竟然用刀自戕,如此舍己为人,生平第一次见。”</p>

“没办法,谁让咱人缘好呢。”周复厚颜无耻地认了。</p>

就知道她们会验尸,他又没工夫毁尸灭迹,即便做了,也是徒惹怀疑,毕竟离禁军大营实在太近,还不如大方给她们看,但有一件事情周复不敢忘,当年魁北与关家是有血仇的!</p>

说是那时关宁还小,不一定接触过魁北的人,但谁又能保证她不清楚里边的事情?不想她费心劳力,周复在暗刺学的那些杀人手法,也就不能拿出来用,才会这样麻烦地杀掉这些人……没办法,夫妻还得做下去。</p>

他在胡说八道,关宁清楚,但又能怎样?本来就没有亲密无间的基础,也就不能怪他有所隐瞒,何况保命的手段,本来就不能告诉外人,因此只要不是与她外敌,她也没必要追问清楚……又不是要与他有什么。</p>

“那这些都什么人?对你如此照顾,应该有所了解,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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