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第一百七十一章众望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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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华大声叫好，又带头鼓起掌来，掌声比刚才还热烈响亮。</p>

顾立春看了一眼朱书记和邓场，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胡大华是鼓掌上瘾啊。</p>

掌声越响亮，谢宣的心情就越不好。</p>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又接着问道：“顾同志，你想必听说过一句话：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万一有猪瘟呢？万一猪死了呢？这些损失怎么办？是算场里还是算职工的？”</p>

顾立春道：“我们会尽力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只要我们用科学的饲养手法，发生猪瘟的概率会大大降低。至于责任算谁的，我们会制定一个合理的规定。”</p>

谢宣步步紧逼：“就算大大降低猪瘟发生的概率，那就是还有可能会发生？”</p>

顾立春看着谢宣，淡淡一笑，反问道：“谢同志，先不说猪，就说我们人类，咱们小时候，不论咱们的父母怎么小心，咱们都会生病也有可能夭折对不对？”</p>

谢宣想了一下，他没法否认这个问题，只好点头说：“是的，可是我们在讨论猪的问题，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p>

顾立春两手一摊：“这是同一类型的问题。我们人类无论多么小心都有可能会发生意外，可是你父母会因为这个可能的意外就不生你不养你了？不，他们会用科学的方法把你养大养壮，所以你才现在才能坐在宽敞明亮的会议里跟我说猪的问题。谢同志，革命前辈教导我们，要不怕犯错，要敢于尝试一切新生事物。你这种思考方式，正常点还能叫做思虑周详，但过度担心，你就成了因噎废食。”</p>

众人：“……”这个说法听上去没有一点问题，但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p>

胡大华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大声道：“小顾说得对，你爸妈能科学养你，我们也能科学养猪，你担心这担心那的，我咋没见你怕噎着不吃饭啊？”</p>

大家没忍住，爆发出一阵笑声。</p>

谢宣脸色通红，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p>

白大姐赶紧打圆场：“这个老胡是个粗人，说话比较直接，谢同志不要介意。大家别笑了，都严肃些，这是在开会。”</p>

其他人收住笑容，继续发言讨论。</p>

现场气氛终于渐渐恢复正常。</p>

吕进步本来也有反对意见，可因为有谢宣挡在前面，他就没有说，只是在一旁静观其变。如今一看连战斗力比自己强的谢宣都这样了，他不禁有些犹豫。</p>

顾立春提出利用五场的林地种植果树。</p>

他先给大家算了一笔帐：“……一棵果树能结300多斤果子，按照市价，能卖30块钱。你们算算咱们五场的林地能种多少棵果树？假如咱们再能引进些新品种，比如矮个的、挂果率高的果树，好打理，单位密度高，说不定一亩地能接几千斤水果，你们再算算收益？这果树可不像庄稼那样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只需要在开始时投入一些成本和人力，后面几年就能坐等收成，这就叫因地制宜，全面发展。”</p>

这次吕进步终于忍不住，下场反对：“顾同志，你张口经济效益，闭口口收益的，你又搞起经济挂帅了？咱们农场的果树前几年为什么被砍？还不是因为不符合无产阶级路线？”</p>

顾立春道：“上面发文件说不符合了吗？那只是极个别人没有吃透上级精神，做了错误的举动而已。再说了，这事我可是亲自问过农垦局年局长的，他说可以发展林业。吕同志，你年纪轻轻地，记忆力有待提高啊。这才多久，你就记不得了？”</p>

白大姐说：“我也记得这事，去年年局长提过这事。”</p>

张科长和赵志军也跟进发言。</p>

吕进步被怼得哑口无言，他忍不住看看邓场，邓场正端着茶缸子喝茶，一副“你们随便吵，反正我不管”的姿态。</p>

第二个回合，顾立春又轻松获胜。</p>

谢宣和吕进步都有些气馁，他们是人单势孤啊。一个顾立春他们都难以招架，更何况他还有这么多帮手。</p>

顾立春接着又提出第三条建议，还是农田水利建设方面的问题。</p>

挖水渠和沟渠，他可以带着人在业余时间干，也可以剥削压榨一帮青少年。可是有一个问题，他个人无法解决，那就是要在田里打机井的事，毕竟这需要专业的工具和专业人员。</p>

他这个建议一提出，却没像前两回那样提到大家的拥护和赞成。</p>

白大姐心存疑虑：“小顾，水利建设是必须的，可是咱们年前已经挖了环形水渠，又连通了蓝河，就算真有干旱，我们五场的灌溉绝对没有问题。”</p>

赵志军也赞同白大姐的意见。</p>

谢宣看着这么多人反对，他心里就放心了。</p>

顾立春心平气和地说道：“确实，以现有的条件，五场的灌溉没有问题，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往发生的旱灾，单单是某个地方的事吗？常常是一旱一大片。</p>

蓝河两岸可不止有咱们农场，还有无数的村庄和农田，到时他们也要灌溉，我们不可能随心所欲地想放多少水就放多少，还得顾虑一下别的村庄。而且我们是在中游，可不是在上游。再者，万一四场三场要从我们这儿引水灌溉呢？我们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所以，为了做好万全的准备，我建议还是多打一些机井，最好打上几十口，上百口井，当然我更建议，其他分场也跟我们一起做准备。”</p>

大家各抒己见，议论纷纷。一部分明确反对，觉得目前机井完全够用；一小部分赞成，大部分都是中立。讨论了半小时，问题还是没有定论，朱书记和邓场也没有给出明确结论，只能暂时搁置。</p>

顾立春也不管了，在心里默默说道：“行吧，你们都旱着吧。”反正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p>

散会后，他们在会议上讨论的内容便传了出去。</p>

其中“科学养猪，科学养谢”的说法广为流传，谢宣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人们的窃笑和议论。这下，谢宣把顾立春和胡大华一起恨上了。</p>

“藏猪于民”的说法广受欢迎，五场的各生产队员积极行动，大家开始整理屋舍，默默筹划养猪的事。</p>

不过，顾立春也因为水利建设和打机井的提议被四场的干部疯狂嘲讽，他们没胆量当面说，只在背后悄悄议论。</p>

赵高和孙厚玉听说后，气得要带人去找他们算帐。</p>

顾立春拦住了：“别急，以后等他们来求咱们的时候，再狠狠地羞辱回去。”</p>

对于这些小人和苍蝇，顾立春真没放在心上，他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一年之计在于春，可不是说说而已。春耕春播，种苜蓿种菜，抓猪仔买鱼苗，全场的干部像陀螺似的，转个不停。</p>

正月很快过去，时序进入二月，雨水节气已过，可是春雨仍不见影踪，生产队和后勤科已经开始组织人们浇麦地。</p>

直到这时，大家才意识到顾立春先前的提议是多么明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