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一百五十二章省城之行（三）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小于直接领顾立春去供销科办公室，郑科长笑着上前寒暄：“顾同志，欢迎来到我们东风。”</p>

顾立春笑道：“好久不见，郑同志。”</p>

小于赶紧去给两人倒茶，郑科长一边喝茶一边跟顾立春闲叙，问他路上怎样，旅社住得舒不舒服？年过得好不好？只字不提工作上的事。他不提，顾立春也不急，一直陪着他闲聊。</p>

中间，郑科长借口出去一趟，很快又回来。</p>

他试探道：“顾同志，我听说你还带了一个助理来，怎么不见他跟着？”</p>

顾立春不声动色道：“唉，我本来打算让他跟着，可是兄弟单位也来请，我推脱不过，又不能爽约不来，毕竟咱们才是老朋友，就打发小赵去了。”</p>

听到兄弟单位也来请人，郑科长拖长声音，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p>

他这才缓缓进入正题：“顾同志，你们明年的生产计划定了吗？关于苜蓿种植是要扩种多少亩？”</p>

顾立春一脸为难：“我实话实说，不光是你们建议我们扩种苜蓿面积，农垦局和各个兄弟单位也提过建议。我们五场年前开了个临时会议，邓场建议扩种500亩，我建议扩种到1000亩，可就这，却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他们说我们五场人少，机器少，年后又要春耕又要种苜蓿，根本来不及。又说苜蓿毕竟不是粮食，国家讲究以粮为纲，无论怎样也不应该耽误粮食生产。这事弄得我也很为难。”</p>

郑科长泛泛安慰道：“这事正常，无论做什么事，总会出现反对声音。”</p>

顾立春深有同感：“是啊。”</p>

“不过，”郑科长话头一转，又说：“这事对于别人来说很难，但你可不一样。我听说，去年顾同志只是个临时工，就能说服场里的职工和领导跟着你去种苜蓿，今年你都升上科长了，怎么着也比去年权力大吧？我觉得做为干部，你的态度要适当强硬一些，是不是？”</p>

“顾同志，咱俩是老朋友了，我是过来人，就给你说几句肺腑之言。你年纪轻轻就当上科级干部，不知道有多少人妒忌你，背后说风凉话，你这时候就应该做出一番业绩打他们的脸。”</p>

郑科长这一番吹捧再加上煽动，顾立春从中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他笑而不语，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p>

郑科长这通操作，无非是想忽悠五分场多种苜蓿，种得越多越好，这样，他们奶牛场的饲料来源不用发愁，说不定还能趁机压压价。</p>

顾立春去年就跟这家伙打过交道，这点小伎俩自然骗不过他。</p>

他笑着说道：“郑科长，我现在实在强硬不起来。当临时工时，无职无权的，我反倒没什么顾虑，越是当上干部越是要注意，一不小心就被人说成是脱离群众，这哪行啊。”</p>

郑科长继续东拉西扯，换着方法忽悠。可惜顾立春只管听，反正油盐不进。他一个忽悠界的资深研究员还能被一个成绩一般的学员给忽悠了？</p>

郑科长说得口干舌燥，茶水喝了两大缸子，再一看顾立春，人家是岿然不动安如山。郑科长默默叹息一声，他也是场里有名的能说会道的人物，咋就不行了呢？</p>

眼看着就到了饭点，郑科长便和小于招待顾立春吃午饭。奶牛场的伙食不错，三楼有小炒，味道还行，郑科长按照招待标准点了四菜一汤，有荤有素。</p>

吃完午饭，午休一小时，小于便领着顾立春去奶牛场参观，请他品尝各种口味的牛奶。</p>

这一圈参观下来，顾立春喝了个肚儿圆。</p>

喝完牛奶，他状似无意地问一个工人：“你们发现没，今年的牛奶比往年好喝？”</p>

那工人憨憨一笑，回答道：“同志，你也尝出来了？我家孩子也这么说。”</p>

顾立春笑着跟工人大叔握握手：“大叔，你家孩子的舌头挺灵敏的嘛，一定是个聪明孩子。”</p>

大叔不好意思地笑笑：“嗐，也就一般吧，大家都说他比我机灵。”</p>

小于看着顾立春跟工人同志聊得火热，一时间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p>

喝饱了牛奶，顾立春又主动要求去牛场参观，牛场挺大，大约有万头奶牛，他们只挑了离办公室最近的一处参观。</p>

顾立春看着这一头头健壮的奶牛，热情地跟牛场工人搭讪：“大姐，你们这牛养得真好，瞧瞧这毛色多鲜亮，再瞧瞧这精神头。你们没少费心啊。”</p>

大姐脸上笑开了花，顾立春问什么她答什么。</p>

“大姐，这牛的生病率是不是比往年降低了？”</p>

大姐点头：“还真是的。”</p>

“你们场去年从红河农场买的干苜蓿，牛爱吃吗？”</p>

“你说那玩意啊，牛可爱吃了，可惜就是太少，没到过年就吃完了。”</p>

顾立春一圈转下来，心里有了结论：东风奶牛场的人也知道他们的苜蓿好，他们也很缺苜蓿，可就算是这样，在合作时还是想玩点把戏，欲擒故纵，遮遮掩掩。这也没什么，商业嘛，就是这样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顾立春对此也不戳破，他继续兴致勃勃地参观。</p>

五点多的时候，小于带他去吃晚饭，吃饱喝足再送他回旅社。但没提合同的事，也没提明天的工作安排，顾立春连问都不问。对方不安排，他自有安排。</p>

他回到旅社时，已经8点半了，赵高正抱着枕头打盹，听见门响，突然被惊醒。</p>

“顾哥，你怎么才回来？赵叔下午来过，还说叫咱俩过去吃饭呢。我瞅着你没回来，就说明天再去。”</p>

顾立春道：“明天咱们去。你这一天过得如何？”</p>

赵高一边往洗脚盆里添热水，一边滔滔不绝地说道:“我跟你说，早上我一出门，就遇到孟家小妹妹了。我跟着她一路到孟家，他们家可真穷啊，不说家徒四壁也差不多。最可气的是那么大院子本来是他们家的，结果却被旁人占住了，那帮人占了别人家的房子反过来还欺负挤兑人家主人家，你说还有没有天理？顾哥，这城里人都这么不讲理吗？怪不得小青扬那么泼辣，要是不厉害点，还不被欺负死？”</p>

顾立春冷静地劝道：“他们都快滚蛋了。你接着说。”</p>

“我按你说的，有意无意地透漏自己的身份，有几户人家果然害怕了，赶紧缩在屋里不出来。”</p>

赵高抹了把脸，继续说道：“……我表明真实身份后，孟家婶子对我太……热情了。像你说的，就是特别激动。”</p>

说着他捋起袖子：“你看，她把我的胳膊都抓红了，我也没意思说，硬忍着。”</p>

顾立春问道：“那她最后情绪平稳吗？”</p>

赵高忙说：“激动了一会儿，慢慢就平稳了。不过，我们也没敢说多说，那些邻居们贼眉鼠眼，鬼鬼祟祟地，总是想来偷听。最后，只得让两个孩子在外面看着，我们在屋里说话。”</p>

赵高突然想起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顾立春猜测到他肯定是发觉到什么了。这件事恐怕瞒不了多久，他现在说也只是提前告诉赵高而已，而且后面他要做的事还得赵高帮忙。</p>

顾立春沉思一会儿，严肃地说道：“赵高，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p>

赵高听他这么说，吓了一跳，他连忙摆手：“顾哥，你不说也可以的。”</p>

顾立春见他这么紧张，忍不住笑道：“别害怕，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关于我身世的事，你见到孟念群的婶子，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p>

赵高踌躇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是的，顾哥，我发现孟家婶子长得跟你也很像。”</p>

顾立春坦诚以告：“就是你猜想得那样，我其实就是孟念群的三叔三婶16年前被人偷走的那个孩子。”</p>

赵高虽然心有疑惑，但听到顾立春亲口承认真相，还是吃了一惊。</p>

顾立春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p>

赵高听罢愣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所以说，王有成他也没说错？”</p>

顾立春哭笑不得：“对，我还得感谢王有成，不是他，我不会这么快查明自己的身世。”孟念群和孟安京在四场，又是劳改犯，他们很少有见面的机会，过两年，一平反，两人离开红河农场，双方再无交集，也没有机会相认。</p>

赵高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顾哥，你的身世要是揭露出来，会不会对你不利？这可怎么办？”</p>

顾立春道：“没事，有事也只是暂时的。”</p>

说到这里，他正色道：“赵高，你和吴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这次出差我才带了你来。”</p>

赵高动容道：“顾哥，我明白的。”</p>

顾立春：“那好，你现在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请一定要替我保密，回去谁也别告诉，我也不是不相信他们，我是怕他们为人单纯，一不小心说露了嘴。”</p>

赵高频频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像吴胖就不能说，那家伙脑子不好使。</p>

“下面，我说一说我接下来的计划。”</p>

顾立春话没说完，赵高突然说道：“等等，顾哥，我还有一件事忘了说了。”</p>

“你说。”</p>

“那个孟婶，也就是你妈，想跟你见个面。”</p>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节日快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