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唇枪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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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场长：“……”</p>

白大姐和梁科员对视一眼，他们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p>

顾立春趁热打铁，接着说道：“多谢朱主对我的鼓励，也感谢各位同志提出的意见和建议，我知道你们是在帮我查缺补漏，是想帮助我成长。咱们的争论无关个人利益和私人恩怨，全是为了五场的未来。我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咱们五场劳动力少，春耕的劳动量又大，种苜蓿又是第一年试种。不如就把我们农牧科做一个试点。除了苜蓿种子我们需要领导协调外，其余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尽量不给大家增加负担，你们看怎么样？”</p>

白大姐和梁科员还有齐科此时是吃了一惊，明显都不赞同顾立春的这个提议。</p>

梁科员想要发言，齐科冲他微微摇头，梁科员只好停下。</p>

王有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果然是年轻气盛，自个给自个挖陷阱。</p>

杜松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p>

邓场长略一沉思，便说道：“既然是做试点，那不如彻底点。种子我可以帮你们协调，但买苜蓿种子的钱算是你们农牧科借的，等苜蓿收成后从里面扣，苜蓿获得的收益，上交总场两成，分场留两成，其余六成归你们农牧科，留作以后农牧科扩建基础设施用。当然，猪场的扩建也暂停，等你们有钱了自己建设。”</p>

他这话一出，农牧科除了顾立春以外，全体黑脸。</p>

朱主任对这个决定没有异议，他甚至对农牧科和顾立春产生了一点同情：“邓场，虽说是试点，但你对他们是不是太严格了些？”</p>

邓场长一脸的大公无私，“试点试点，就是要试点不一样的。就让他们农牧科摸着石头过河。”</p>

顾立春积极表态：“邓场长说得是，我们农牧科人少，牵扯面不多，且试点又是荒地，对农场总体规划没有影响。我们要是能摸着石头过了河，你们以后就摸着我们农牧科过河，这不比石头可靠多了。”</p>

大家：“……”</p>

朱主任觉得这话有点意思，带头鼓起掌来。</p>

大家迟疑片刻，只好跟着鼓掌。</p>

暴风雨般的掌声在会议室里响了起来。</p>

顾立春一脸动容地道：“谢谢大家的鼓励和鞭策，我们畜牧业关系到国计民生，关系到革命接班人的身体素质。为了国不变色，党不变修，为了我们无产阶级革命千秋万代、后继有人，我们一定不怕困难，努力向前。”这段话是顾立春最近新学的，不用上总觉得白学了。</p>

朱主任叫了声好，又鼓了一次掌。</p>

邓场长一时无言以对。他看着朱主任，这位曾经信誓旦旦地说，他非常讨厌爱奉承拍马屁的年轻人。由此可见，他不是讨厌拍马屁的人，他讨厌的是没拍对马屁的人。</p>

王有成也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他又说不上来。</p>

1973年的第一场会议在热烈的气氛中结束了。</p>

大家陆续散去，白大姐和齐科长以及梁科员都没动，他们在农牧科的办公室等着顾立春。</p>

顾立春一进来，白大姐就关上门，急声问道：“小顾啊，这个试点的问题，你之前怎么没和我们说过？”</p>

梁科员也道：“你这么一弄，我们心里可没底呀。200亩地，就算加上后勤部，我们也只有十几个人，我们怎么种苜蓿？”</p>

齐科长看着顾立春，说道：“小顾，看你这胸有成竹的模样，是有办法了吧？”</p>

等他们大家说完，顾立春才说道：“已经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了，我还需要得到邓场长的支持。”</p>

想到邓场长，大家不由自主地又想到那位朱主任，梁科员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小顾啊，你那天跟朱主任聊得很好？”</p>

白大姐不置可否地看着顾立春，他以为顾立春是邓场长这边的人，现在看又有些不确定了。</p>

齐科长没说话，只是一脸深思地看着顾立春。</p>

顾立春明白他们大家的意思，用平淡的口吻说道：“那天聊得还顺利，朱主任是一位平易近人、关心年轻人的好领导。我想着咱们五场人太少，更要团结一致，努力生产。我努力地争取朱主任的支持，没想到竟然成功了，今天会议上朱主任果然支持我们农牧科。”</p>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不知道是该说朱主任是老姜，还是该说顾立春是个生瓜蛋子。朱主任那可是几名的老顽固，原则性强，要不也不会有人鼓动总场领导把他放到五场来。</p>

齐科长怕大家说出点什么不恰当的话来，不利于同志之间的团结，就清清嗓子开口道：“我们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不管怎么说，朱主任今天是支持我们农牧科嘛。”</p>

众人只得点头同意，人家确实支持他们。</p>

至于怎么解决劳动力少的问题，顾立春只给他们透漏一点点，并让他们保密，因为事情还没成。</p>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拜访邓场长。他要尽尽下属的礼节，同时，还要稍稍解释一下今天的行为，省得有人认为是他脚踩两条船。他和邓场长这条友谊的小船绝不能翻。</p>

顾立春知道邓场长过节不收礼，可让他空着手上门，又不是他的风格。这就让人很为难。最后，他只能求助于赵高和吴胖这两个农场土著。</p>

吴胖的意见简单粗暴：“不收就不送，省了。”</p>

赵高说道：“可你第一次上门，空着手不太好。我觉得你就拿点不值钱的，谁也说不出什么的礼品。”</p>

谁也说不出来什么的礼品，那就带瓶辣椒酱和豆豉吧，反正他也送白大姐和梁科员他们了，他们都收得很高兴。</p>

于是，顾立春左手拎着一瓶豆豉，右手提着一罐辣椒酱去了邓家。</p>

刚好，邓场长一个人在家。不，还有一条大黑狗。那狗长得很威风，只是一脸严肃，看到他拎着礼物，也是一脸冷淡，完全不像叶超家的狗一见到提着东西就摇尾巴。果然，狗随主人。</p>

邓场长见到顾立春拎着东西上门，脸色一黑：“场里的人都知道，我从来不收礼。”</p>

顾立春扬扬手中的东西：“看来邓场长是真没收过礼，你觉得自己家做的豆豉和辣椒酱也算礼？我认识的人都是人手一份。要不是空手登门有悖于我的做客原则，我也不想送，毕竟食堂的饭菜需要加点料才好吃。”</p>

邓场长纠结片刻，最后还是顺手接过了东西，突然问道：“那你觉得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吗？”</p>

顾立春：“……”这话问得有水平。</p>

顾立春假装认真地想了想，才开口回答：“有时有，有时没有。”</p>

邓场长纠正道：“原则是底线问题，一个人的底线怎么可能有时有，有时没有？”</p>

顾立春眨眨眼睛：“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我的原则就是，为了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为了信仰，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原则。”</p>

邓场长严肃地道：“顾小刀同志，你还是说点带真情实感的话吧。”</p>

顾立春一脸诚恳地道：“邓场长，我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我绰号叫啄木鸟。”</p>

邓场长一挑眉：“不是叫顾小刀吗？又改名了？”</p>

顾立春面带微笑，“一人多号嘛，像苜蓿似的又叫四叶草。啄木鸟的特性是虽然爱啄，但也不是无的放矢，它只啄有虫的地方。我也是这样，在做事时，尽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把敌人变得少少的，朋友变得多多的。当然，有些注定做不成朋友的，那就打跑他。”</p>

邓场长自然听得出顾立春的言外之意，他问道：“你觉得有些人可以争取过来？”</p>

顾立春两手一摊：“你看会议上，不是有人支持我们嘛。”</p>

邓场长凝神思索，一时拿不定主义，不过，他很快就绕过这个问题，径直问道：“劳动力的问题你的解决办法是什么？”</p>

顾立春笑道：“这正是我今天要请示邓场的。这个办法我觉得不错，但需要不少人配合，更需要邓场批准。”</p>

“那你说说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