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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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上次交易的树林时，顾立春想着，既然放假了，得抽空给肖哥打个电话，给姑姑那边准备些年货。</p>

这下倒好，平常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这次一个小时就到了。</p>

现在是年关，生产队早早地放假了。顾家村的村民除了准备年货外，就是聚集在一起晒太阳闲聊天外加捉虱子，是真的捉虱子。</p>

顾立春领着两个伙伴到村口时，先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p>

这个年代尤其是乡下，卫生条件不达标，冬天人们洗澡不方便，很多人家家里和身上都有虱子，小女孩的头发里也会有。顾立春看到那跟白芝麻粒似的虮子时，头皮发麻。还好他家两个妹妹头上没有，要不然他真的抓狂。</p>

顾立春又想到农场有公共浴室，可家里是没办法洗澡的，要洗也得去镇上或是县里的浴室洗。他决定回家带着全家一起去镇上洗个澡，再给两个妹妹和娘买瓶洗发精。要花钱的地方多，他明面上的钱还是不够用。</p>

想到这里，顾立春叮嘱赵高和吴胖：“我娘就是爱操心，她总担我钱不够用，我就给她撒了个慌，说我有钱，要是没钱就找你们俩借，以后你们记得给我打掩护，别说漏了。”</p>

赵高看了顾立春一眼，“你要真没钱，我可以借你。”</p>

吴胖也赶紧跟上：“我也能借你，我有钱。”</p>

顾立春摇头：“谢谢你们了，我现在还不需要，等真需要时，会找你们开口的。”他是有钱不能使。</p>

三人的出现，很快就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p>

“咦，你们看那不是立春吗？”</p>

“哟嗬，这下不光带了一车东西，还带了俩人。”</p>

“这两个小伙子，又高又壮，你看那肉，敦敦的，一看家里条件就好。”</p>

赵高和吴胖：“……”</p>

顾立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并介绍两人：“大娘好，王叔好，这是我农场的朋友，来我家认认门。”</p>

两人一脸僵硬地笑着，然后三人快步往顾立春家走去。</p>

他们还没到家，四个弟弟妹妹就飞奔着跑过来了。</p>

“大哥。”</p>

“胖哥。”</p>

“赵哥。”</p>

四个孩子高兴得咧着嘴笑，立冬和立夏上前抢着推自行车，两人一人一辆。</p>

小满没抢到自行车，一路上叭叭叭说个不停。</p>

“昨天吃饭时，我多拿了一双筷子，娘说家里要来客人，你们今天就来了。”</p>

他们在前面走着，后面跟了一堆看热闹和等着分零食的孩子，还有一些大人。</p>

人还没到家，立夏和立冬的嗓门就扯起来了，“娘，哥回来了，还带来了赵哥和胖哥。”</p>

对于赵高和吴胖，田三红和顾大江也知道一些，三个孩子回来没少提两人。</p>

田三红忙笑着迎出来：“小赵，小吴，立夏立冬总提你们，今天可算是见到了。路上冷吧，赶紧进来暖和暖和。”</p>

立冬立夏帮着顾立春把自行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拿到屋里。围观的村民们看到这么多东西，不由得暗暗咋舌，这农场的福利真好呀，一下子带回这么多东西，一时间，他们都有些蠢蠢欲动。过完年农场会不会还招工？</p>

田三红赶紧让小满去烧水，她自己去拿吃的，什么水果糖、花生、瓜子、饼干，反正能摆上来的都摆上了。吴胖和赵高都有些饿了，不拣自己爱吃的零食吃起来，本来顾立春想让田三红给他们下碗面条垫垫肚子，结果被吴胖懂事的拒绝了。吴胖想的是，开什么玩笑，肚子垫饱了，晚饭还怎么吃？赵高见吴胖都这么懂事了，他也不能不懂事，于是坚决说自己不饿。</p>

田三红招呼完客人，过来收拾东西时，看到这么多肉不觉吓了一跳，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好问，只能先按下心头的疑问。</p>

顾立春不想让赵高和吴胖像两只猴子似的被村民们围观，便先抓了一些零食打发走一拨孩子。</p>

立夏和立冬卸完行李后，就盯上了自行车。赵高和吴胖大方的挥挥手：“去骑车吧，小心别摔了。”两兄弟一人一辆自行车，得意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p>

两兄弟带走了一波看热闹的人，院子里这才清净下来。</p>

赵高想起吴胖的破车大变样的事，就对着顾立春讨好地笑着，“顾哥，你看我这车能不能也变个样儿？”</p>

顾立春道：“可以，一会儿让立夏立冬给你擦洗一下，我给你修修。”赵高满意地笑了。</p>

他们正说着话，顾大江挺胸腆肚地回来了。</p>

赵高和吴胖一齐起身来打招呼。</p>

顾大江拿出一家之主的款来，一脸矜持地招呼两人。说完，他又用吩咐的语气对田三红道：“立春娘，你赶紧做饭去，弄几个下酒菜，让小满去打二斤酒，我好好地陪他俩喝几盅。”</p>

顾立春道：“打一斤就够了，他们俩不能多喝。”两人对酒的兴趣一般般，尤其是吴胖，还是饭菜最吸引他。</p>

顾大江跟赵高吴胖一通东拉西扯，他这人虽然有一堆毛病，但由于常跟流氓混混一起厮混，在饭桌上还是挺能吃得开的。特别是赵高吴胖又没什么经验，被顾大江唬得一愣一愣的。</p>

顾立春任由顾大江吹去，他起身到厨房跟田三红商量晚饭的事：“娘，这十斤肉和十斤猪下水是场里发给我的。另外那些肉、白面和油是吴胖发的，他亲妈不在了，他爸给他找了个后妈，也不管他。他一个住农场，也不怎么会做饭，我就让他拿过来了，你帮忙给他弄一下，炸成酥肉和肉丸都行。”</p>

田三红一听说吴胖的身世，不由得母性大发，心疼地说道：“老话说，宁愿要饭的娘，不愿意要当官的爹。这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吴胖这孩子可怜，你以后对人家好些。”</p>

顾立春道：“我对他好得很，这不都带到家里来了？”</p>

母子俩又开始商量晚饭吃什么。</p>

顾立春道：“做个猪肉炖粉条白菜，溜肥肠，溜肝尖，再弄几个素菜就行了，主食就烙饼吧，白面的。”</p>

田三红答应道：“行。”</p>

顾立春回屋收拾了一下东西，把二奶奶的那份也拿出来，给她三斤肉，几根大骨头、一小坛子豆油、一包零食。</p>

顾立春提着东西到二奶奶家时，正好碰到左大娘，左大娘一见到顾立春，两眼就冒精光，一双眼睛在顾立春提的东西打转，“这送的都是啥好东西？”</p>

顾立春道：“我在农场发的福利，送给二奶奶一些。”</p>

左大娘拉着他热情地问长问短，问东问西。</p>

“立春哪，好久没看见你了？你现在更俊了，还长高了不少。农场真是养人呐。你在那里咋样？活累不？有人欺负你不？领导对你好不好？”</p>

顾立春笑道：“活不轻松，没什么人欺负我，领导？没怎么见过，都挺忙的。大娘，我进去了。”</p>

左大娘谈兴正浓，索性就跟着他进来了。</p>

顾立春真是无言以对。</p>

二奶奶听到动静，出来看顾立春来了，笑得脸上满是褶子。她本来有很多话想说，但想一是左大娘在场，二是听到顾立春还带来农场的工友，也不留他了。</p>

“你赶紧回去吧，要好好招待人家。反正你放假了，咱们有的是时间聊。”</p>

顾立春一想也是，他开口邀请二奶奶去家里吃饭。</p>

二奶奶道：“今天就算了，我明天中午去，正好也带点吃的给你的朋友尝尝。”</p>

顾立春笑道：“这两个家伙都爱吃，你上次带的豆豉和排叉大部分都到他们肚子里了。”</p>

二奶奶笑道：“他们爱吃，我再做。”</p>

顾立春呆了一会儿就回家了。他回去的时候，顾大江快把两人侃晕了。</p>

顾立春怕他再吹下去，牛皮得破了，就让赵高和吴胖去自己房间。</p>

他虽然一个月没回来，但房间仍然干净整洁，这应该是弟弟妹妹的功劳。</p>

赵高和吴胖在堂屋里多少还是有些拘谨，一到了顾立春的房子就开始原形毕露。一个两个都没正形，赵高靠在床上摊成大饼状，吴胖在房间里乱窜。</p>

两人共同的感受就是这房间真干净，旧书架上的书摆得整整齐齐，写台上的东西也各就各位，就连被子也叠成了豆腐块。</p>

两人在顾立春房间里呆了半个多小时，小满就过来喊他们吃饭，吴胖早就饿了，一听到喊吃饭第一个冲了出去。他看到满桌的饭菜，觉得肚子更饿了。吴胖的眼睛就像冬天的饿狼似的，两眼冒着绿光，他暗暗打量着这几道大菜，这满满一盆猪肉炖粉条，一大盘溜肥肠，那颜色那香味简直绝了，还有溜肝尖。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比起他，赵高显得矜持多了。赵高暗暗鄙视吴胖上不了台面。</p>

田三红笑着招呼两人：“来来，赶紧坐下吃饭。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都是些家常便饭，你们俩千万别客气，跟当自己家一样。”</p>

田三红说着给吴胖和赵高每人盛了满满一大碗猪肉炖粉条。主食是白面饼子，里面加点葱花和盐，饼烙得两面焦黄，一种混杂着葱香面香和油香的香味，让人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p>

吴胖发誓，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烙饼，食堂师傅那烙得叫什么面饼？板砖吧？</p>

吴胖吃得很香，咬一口饼，就一口猪肉炖粉条。五花肉炖得又烂又入味，粉条饱吸肉汤的香味，又滑又弹，里面的白菜也吸了肉汤，吃起来香中带点甜，那应该是白菜本身的甜味。吃块肉，吸溜一口粉条，再喝口汤，这汤更绝，咸淡适中，香中带着微辣。吴胖吃得停不下来，不多一会就干掉了一大碗粉条和一张烙饼。顾家人被他的速度震撼了一下，田三红赶紧再给他盛上一碗。</p>

赵高默默地尴尬了一下，这是做客，好歹收敛一下好嘛。然而吴胖同志毫无察觉，继续奋战在吃饭前线。</p>

吴胖一人干掉了三碗猪肉炖粉条，三张烙饼，三分之一盘肥肠和溜肝尖。田三红招待客人生怕饭菜不够，是往多了做的，结果发现却是刚刚好。</p>

吴胖和赵高吃得肚儿圆，两人摊在床上不动弹。</p>

顾立春起身去跟立冬立夏商量，想让他们俩去二奶奶家睡一晚，让赵高和吴胖睡他那屋。三人正在说话，却听见门外传来一声狗叫声。</p>

顾立春随口问道：“这是谁家的狗？”</p>

立冬和立夏面面相觑，半晌，立冬才低着头，小声说道：“哥，他不是狗，他是来找我的。这是我们定的暗号。”</p>

顾立春起身说道：“我去开门，我看看是哪条狗来了。”还学狗叫，这爱好够清新脱俗的。</p>

顾立春打开院门，就看见陈禹皱着眉头站在门口，他扬扬下巴，冷哼一声：“屋里那两头，也是你的临时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