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东风吹，战鼓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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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长冲顾立春抬抬下巴, 笑肉不笑地说道：“喂，你就是那个新来的临时工吧？”</p>

顾立春点点头，态度不冷不热：“你就是那个白长吧？幸会。”</p>

赵高双手抱胸，斜睨着顾立春, 嗤笑一声, “场里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人都往我们宿舍里塞。”</p>

顾立春微微一笑, 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因为宿舍是农场的, 不是你家。农场怎么不往你家里塞人？”</p>

两人都没想到顾立春这个新来的, 竟然敢直接硬刚, 赵高明显地愣了一下, 然后很凶狠地挥舞着拳头, 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怎么说话的？新来第一天就想挨揍是不是？”</p>

吴胖一看赵高要欺负自己的朋友, 急忙冲过来, 粗声嚷道：“赵高你怎么回事？我们顾哥招你惹你了？”</p>

赵高听到吴胖喊顾立春为顾哥, 不由得一脸鄙夷：“我说胖子，你小子果然是脑子不好使, 就这个又矮又挫的小白脸, 他喊他哥？怎么不见你喊我哥呀？”</p>

吴胖莫名其妙地看着赵高：“因为我顾哥又厉害又大方呀，一来就修好了脱粒机，还给我好吃的。你啥都不会, 又小气又馋，不给我好吃的, 还反过来吃我的。”</p>

赵高拧着眉头：“……”</p>

顾立春面带微笑，吃货的三观就是这样简单, 给他好吃的就是朋友。</p>

白长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三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p>

顾立春不想跟这种人又蠢又坏的家伙纠缠，提上行李, 示意吴胖跟上。</p>

赵高见两人就这么走了，突然想起事情还没完呢，便气极败坏地嚷道：“哎，那个临时工，你别走，咱俩还没完呢。”</p>

顾立春就当作狗在叫，头也没回一个。</p>

白长兴味盎然地看着顾立春的背影，这下宿舍要热闹喽。</p>

他安慰赵高一句：“你着什么急，反正住同一个宿舍，想整他，还怕没机会吗？”赵高一想也是，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整那小子。</p>

顾立春和吴胖回到宿舍，宿舍是八人间，房间挺宽敞，地面是水泥地，墙刷得很白，向阳，光线很充足。两边靠墙依次摆了八张床，每张床边有一个简单的衣柜，靠窗摆着一张长桌和八个凳子。八张床只住了五个人，其他三张床上面都堆放着杂物和行李。</p>

吴胖的床是左边最里头那张，他右手边那张床空着，上面摆了一堆衣服和杂物。</p>

顾立春说要住这床，吴胖赶紧去收拾东西，不过这上面的杂物有一多半是赵高的，他把赵高的东西都挪到他的床上，很不巧的是顾立春的另一边就是赵高。顾立春也无所谓了。他也问过吴胖别的宿舍的情况，发现都差不多。</p>

人过一百形形色色，有的差火有的缺德。他一个临时工跟正式工住一起，难免会有些磕磕绊绊。不过，为了过好日子，一切都可以克服。他还打算下工后看看书，写写稿子，这都需要安静的空间，吴胖说他们宿舍的人只有一半时间住在宿舍，这让顾立春很满意。</p>

顾立春把床铺好，行李锁在柜子里，便和吴胖一起拿着搪瓷缸子去食堂打饭，这搪瓷缸还是姑姑送他的，上面磕破一块，供销社的瑕疵品。想到姑姑，顾立春决定过几天给她写封信或是打个电话。</p>

农场有好几个食堂，他们这个食堂离得最近，食堂不算大，只有两层，现在开着十几个窗口。顾立春随意逛了逛，发现也就那么几样菜，一斤粗粮票可以打十个杂面馒头，玉米面的高粱面的都有。一斤细粮票可以打五个白面馒头，素菜是一两菜票一份，肉菜是二两一份。顾立春打了份烧茄子、醋溜土豆丝，主食是两个玉米面馒头。等打完饭，顾立春才发现这馒头是真实在，一个顶俩。菜也是大份。</p>

吴胖打了两荤一素，铝制大饭盒装得满满的，他还抱怨菜少不够吃，至于他的主食是五个大馒头。顾立春猜测食堂的饭菜份量大，一是农场不缺粮食，二是职工的劳动量比较大，体力消耗严重，需要补充能量。说到底还是不缺粮食，像他们大队的社员，农忙时比农场还累呢，大部分还不是吃不饱？</p>

两人端着饭菜回宿舍吃，吴胖还没忘记顾立春许诺的豆豉，顾立春拿出豆豉和萝卜干，挖出一大勺放在饭盒盖上，萝卜也夹出一些放在菜上面。</p>

吴胖掰一块馒头蘸着豆豉吃，豆豉辣味十足，吴胖一边吸溜着嘴一边吃不停。</p>

“真好吃，不用就菜，只给我半瓶酱豆，我能干掉五个馒头。”</p>

顾立春可不敢让他这么干，他还打算多吃几天呢。他再给挖一勺，便盖上盖子，顺手推到一边。</p>

吴胖恋恋不舍地盯着瓶子看了好几眼，又酸又脆的萝卜干也得到了吴胖的好评。</p>

两人正吃得高兴，就听见门“哐当”一声被踢开了。</p>

顾立春没回头，继续背对着他们吃饭，吴胖回了下头，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回来啦，吃饭没有？”吴胖说完又小声告诉顾立春，白长赵高还有李宽回来了。</p>

这三人没有回应吴胖的招呼，接下来就是一声愤怒的质问：“谁他妈动了我的东西？”</p>

顾立春这才回头看了那帮人一眼，见发话的正是赵高。另外两个也都见过了，白长和李宽。</p>

吴胖赶紧说是他收拾的，因为要给顾立春腾床位。</p>

赵高下午的时候就已经跟顾立春对上一回，那事儿还没完，这会儿又有事了，正好新帐旧帐一起算。</p>

赵高上前一步，逼近顾立春：“谁允许你他妈的——”</p>

顾立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刚才擦桌子的抹布塞到赵高嘴里：“别开口他妈的，闭口他妈的，工农兄弟一家亲，我们本是一条根，你妈就是我妈，你怎么能骂自己妈？”</p>

赵高的五官扭曲了一下，呸呸两口，把抹布吐了出来。</p>

顾立春好声劝道：“兄弟，以后可不能这么骂自己妈，传出去人家以为你要□□，人言可畏。”</p>

赵高脸红脖子粗，气喘如水牛：“……”</p>

另外两人想不到还能这么说，不由得瞠目结舌。</p>

赵高此时已怒极，两次在一个新人面吃瘪，在朋友面前丢脸，这让他如何能忍得住？</p>

赵高一声暴喝，就向顾立春扑去，一旁的白长和李宽赶紧劝赵高，“哎呀，赵哥，上次领导不是说了吗？宿舍不准打架。”</p>

由于农场单身宿舍住的都是年轻人，年轻人火气旺，往往一言不合就动手，有几次还打群架，上级领导严厉训斥了一番，说再有打架行为就调岗，把打架的人换到人人都不愿意干的工作岗位上去。这样多多少少震慑了一番下面的人。特别是他们303宿舍刚打了几场架，才老实几天又打，被领导知道了，麻烦就大了。</p>

但此时的赵高愤怒上头，什么也顾不得了，他五官狰狞，大声咆哮着，看上去十分吓人。</p>

吴胖也赶紧拦着：“都别打，别打。”</p>

顾立春顺手抄起一只凳子，坦然不惧地道：“我这人不惹事，可也不怕事，你想打我就奉陪。”顾立春也不想第一天就打架，可是有句话叫做，战争是通向和平的唯一途径。他今天哪怕是硬装也得装出不怕打架的架式，不然以后麻烦多的是。</p>

李宽和白长对视一眼，他们再次感到诧异，想不到新来的还真是个狠角色。赵高那凶神恶煞的样儿竟然没吓唬住他？</p>

白长漫不经心地提醒道：“小顾，别忘了你可是临时工，新来第一天就跟人打架，你还想不想混了？”</p>

李宽也不阴不阳地劝道：“是啊，我劝你跟我们赵哥道个歉算了。”</p>

赵高恶狠狠地说道：“甭管你以前是谁，到了我们这地盘，是虎得卧着，是龙得盘着。”</p>

顾立春不屑地斜晲两人一眼，满不在乎地道：“一个临时工而已，上哪儿找不着？若不是家里逼着，我还不想干呢。辞退了我正好回家歇着。”</p>

这些人并不知道顾立春的真实情况，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