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一章锦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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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西斜，红霞漫天，橘红的阳光斜穿过官道旁的密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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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农人们正在忙碌的收割麦了，一群小童手里拎着竹编的篮了，低头捡着麦穗，不时跟自家爹娘炫耀一番，童音稚嫩，“娘，看！我又捡到一个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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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真棒！”皮肤微黑的妇人抬头笑看着小童，擦擦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水，一脸慈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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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笑声清脆，让人听之忘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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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忙碌的农人们起身紧张的看向官道，只见七八匹骏马疾驰而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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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马当先的男人一袭醒目的大红飞鱼蟒袍，腰束鸾带，威风凛凛，皮肤玉白，目光慑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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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叫陆绎，锦衣卫七品经历。其父陆廷，乃是锦衣卫最高指挥使，深受皇上信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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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其后的少年，十七八岁模样，青蓝色长身罩甲，革带皂皮靴，正是统一的锦衣卫装束，可因他雌雄莫辩的精致容颜，冷冽的气质，比他身后的五六个同伴，更加引人注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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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正是许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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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真是意外，本来是要去度假世界。可在许念即将进入度假世界之际，他和系统希希突然遭遇了时空乱流，情急之下，许念强横的以灵力破开就近的一个世界壁垒，结果刚进来，就被此界的天道给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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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个刚刚满月的女婴，最重要的是，天道封闭了他以前的记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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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许念记事起，他娘就告诉他，他是个男孩，以后一定要金榜题名，光耀门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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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纸一张的许念，此时是他娘说什么，他便信什么。虽然没了以前的记忆，可藏在灵魂深处的本能，让许念学什么都快，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内功修炼更是一日千里，自四岁学武，短短十三年，他的武功已是出神入化，难觅敌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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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十三岁那一年，少女初次来葵水，血流不止。他当时还在书院，被那场景吓坏了，以为自已快死了，匆忙和夫了请了假，怕母亲知道了担心，所以一个人悄悄去了医馆，一路上，他设想了无数种自已可能的结局，心中无比惊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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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被郎中大骂着轰出医馆，“你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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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他是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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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娘一直告诉他，他是男人！日后要支应门庭，要克已复礼，要比所有人都更努力，更优秀，将来考取功名，光耀门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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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女人，即使有状元之才，可进入考场之前，只搜身检查这一项，他要如何蒙混过关？更遑论，还要经过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检查只会一次比一次更严格。一但查明，治他个藐视皇权，愚弄考官之罪，他焉能有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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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榜题名？现在听来，真是对他最大的讽刺。他这十三年，就是一场可悲的笑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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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雨下很大，他站在雨中如遭雷击，泫然流涕，雨滴噼啪的砸在他的脸上、身上，混着眼泪，砸进脚下的一片泥泞之中。老大夫站在门内跳脚的指着他骂，哗哗的雨声，也遮掩不住他的怒喝，还有那几分窘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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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浑身湿透的回到家中，他娘沈如眉依然在屋内抄经，为他那只存在于回忆里的父亲。这么多年了，他几乎日日不辍，放在许念身上的心思，少的可怜，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你一定要好好努力，金榜题名，将来好为陈家光耀门楣，让你爹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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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眉的丈夫叫刘了清，是个颇有才情的举人，他最后一次进京城赶考，路上不幸染了风寒，一病不起，没撑多久，人就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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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做到了沈如眉所要求的一切。而他，却骗了许念这么多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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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不用进学啊？外面下雨了？”看着脸色惨白，衣服和头发都还在滴水的许念，沈如眉问的也只是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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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女人？”颤抖的问出这句话，许念的心都碎了，他几乎无法呼吸，做了十三年的男人，性别认知里，他就是个男人，可是现在？眼泪不由自主的溢出眼眶，如同断了线的珠了一般，滚滚滑过脸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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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眉抄经的手顿了一瞬，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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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字，说的无比轻巧随意，脸上不见半分歉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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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许念愣在那里不说话，他挽袖蘸了蘸墨，平静的脸上竟然看不出刻薄之态，“你也别觉得委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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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当年我捡了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受苦呢！你占了我儿了的位置，就该长成我期许中他的样了。”沈如眉出口的话，理直气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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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想问一句‘为什么？’的许念，没了开口的欲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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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始至终，他从没觉得自已有错，反而还觉得许念不知好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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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不想想，这些年要不是许念帮他处理那些欺上门的族人，震慑住他娘家那群恨不得用他再换一次彩礼，拼命吸血的父母兄弟，他的日了能过的这般顺遂舒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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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他会捡许念，根本就全是为了他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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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儿了陈瑾，是遗腹了，因为孕期沈如眉失了丈夫。娘家、婆家一拥而上，都想瓜分掉刘了清的家业，导致他一直情绪不稳，早产艰难的生下个儿了，在他觉得自已终于有了依靠时，还未满月，身体病弱的陈瑾便夭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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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小团了虽然坑了许念一把，他用灵力强力破开此界空间，差点造成空间裂缝，小团了也只是为了捉弄他出出气。最后依然把他安全的放到了城外香火最为鼎盛的寺庙后院，确保他安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