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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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心情是轻松的，如果能除去对方澜的同情和对老蔡夫妇的愤慨。</p>

所以她踏出茶肆，往前走，看见那辆停在灯光下树荫中的黑色轿车。难得的，步履轻快，几乎蹦跳过去，像一只小猫。</p>

姜昭昭猫着腰，敲了敲车窗。</p>

没开。</p>

她双手拢住，放在眼睛两侧，挡住杂乱的灯光，整张脸都快要趴在玻璃上：“有没有人啊？”</p>

闻铭拎着食品包装袋回来时，就看到这样。</p>

白皙苗条的四肢，都黏在他车上。</p>

冷寒的面孔也有了笑意，他“咳咳”提醒。</p>

姜昭昭回过头来，那一瞬间，水眸像有烟花绽放。是藏不住的惊喜。</p>

她站在那儿，海湾的风吹过盐碱地，抚动她的帽衫：“你去哪了啊？”</p>

玉软花香的女孩儿啊。</p>

比他记忆中更加娇媚。</p>

他往前一步，衬衫擦着她的衣料，低音提琴般的声音浸了绵柔烧酒一般：“三角烧，要不要吃？”</p>

明明是稀松平常的话，却被她品的缠绵悱恻。</p>

他的气息萦着她：“怎么这么快？”</p>

姜昭昭耸了耸肩膀：“方澜想自己待一会儿吧。”</p>

“嗯。我找人来跟着。”</p>

她仰头，颇为赞同：“这样最好！”骤然经历这种事，任谁都会担心。</p>

她视线落在他劲瘦脖颈上，凸起的凌厉喉结。</p>

闻铭，他是比年少时，更有味道了。</p>

他带她去吃饭。</p>

这是一家一百多年历史的西餐厅，据说封建王朝的末代皇帝迁出紫禁城在津港落脚时，也常常光顾。</p>

富丽堂皇的高顶宽墙，老式夸张的水晶盘旋吊灯，仿佛闻得到岁月的味道。</p>

他们被领进一间小厅，对角放了两张桌子，因相隔较远，彼此听不到另桌的言语，算得上开阔又兼具了私密性。</p>

琴音悠扬，闻铭等着姜昭昭吃饱喝足了开口：“今天，有心情跟我聊聊兰姨吗？”</p>

灯光很亮，姜昭昭看清他浅眸里的真诚。</p>

尽管如此，她手里的银勺依然和例汤的草帽盆相碰撞，发出“叮——”一声脆响。</p>

她从没想跟任何人聊。</p>

也难为他把今天的事当做切入口。</p>

还有点遗憾，这么好的氛围被破坏了。</p>

怎么看，闻铭这一问都是处心积虑的。</p>

她说：“我和她没有直接关系，所以没什么可聊。”</p>

但是，闻铭不能让周淑兰毁了姜昭昭的人生。</p>

他知道这次对话不会容易，即便，她不知道他也要剖开自己的肝肠，几乎要体会一遍筋脉寸断的伤。</p>

姜昭昭想逃，握着凉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柠檬水。</p>

那杯子刚刚放回桌面上，闻铭便覆住了她的手。</p>

他的大掌，一看便知是从未体会过人世间的柴米油盐的。虽然此时‘启航’窘迫，但姜昭昭想，闻铭那个阶层，终归是跌落不到哪里去的。</p>

只是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他的手也在微微的抖。</p>

“昭昭，我想帮你从这件事中解脱出来。”</p>

话音落，她的泪潸然而垂。</p>

“可能吗？”她问，“我的存在，就是一种原罪。”</p>

闻铭说得更加艰难了：“这种事，不该在对生活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不论是谁。因为还有很多别的事可做。”</p>

姜昭昭连嘴唇都有些发抖，开口掺杂着呜咽：“我也觉得，可是，可是……”</p>

她几乎无法讲话继续讲下去。</p>

闻铭把她握紧杯子的手掰开，放在自己掌心，像是要给她支撑和力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