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揭杆求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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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晶心为什么分身无术没能跟田雨儿接头，因为她被方世玉拖住了。</p>

方世玉跟小肥仔和瘦猴在城外碰面，得到了城里的消息，也知道了方德被捕的经过。</p>

现在广东商帮的人骑虎难下，既不想向杭州知府投降，又不敢乱动，因为手里没有实力，只能听天由命。</p>

给他们撑腰的方德都被抓了，他们又联络不上天地会，大家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p>

能不急么，杭州知府把刀都架到他们脖子上了，要钱还是要命？</p>

若不是方世玉及时地找来，或许他们就真地向杭州知府交“保护费”了。</p>

时间还是严晶心跑出来的。</p>

这些人还挺分散，也不愿集中议事，因为谁都不知道谁的底细，在他们看来方德肯定是被人出卖的，担心再碰头会招祸。</p>

要了老命咯，小肥仔和瘦猴只能一家一家跑，分别地递口信捎回复。</p>

可小肥仔他们也不能一整天都在城门出出入入呀，不然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有心人想不注意都难。</p>

幸好严晶心能进城，她跟方世玉约好会去找小肥仔和瘦猴，所以严晶心就帮方世玉当起了信使。</p>

严晶心脚程快，可以从不同的城门出入，买了两匹马，方世玉只要骑上马到下一个城门去等就行。</p>

而小肥仔和瘦猴则在城里分头不断地穿校联络那些广东商人，以节省时间。</p>

可小肥仔和瘦猴给他们带去的消息更让他们绝望，这些广东富商还指望着天地会来给他们解套呢，结果方世玉还问他们有什么路子营救方德，他们当然是躲都来不及。</p>

人之常情，也不能多怪，眼下他们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方世玉也是有枣没枣随便打一杆子，万一呢！</p>

最终收获聊聊，大家都帮不上忙，也没有高层的人脉打探到方德的消息。</p>

唯一还算是有点安慰的是印书坊的骆老板答应帮忙联络一些官员打听。</p>

做书坊的嘛，肯定跟文人打交道，多少能摸到点边，这算是万一里的万一了。</p>

骆老板自己也坦承希望不大，聊胜于无，他也只是印书的，结识不到大官，更不与豪商往来，能跟一些低级僚属吏胥收点边角料的风就不错了。</p>

骆老板与方家的交情也不算得很深，还是因为方德要采购颜料，可以顺手帮他将松墨的成本压低点才偶尔往来。</p>

除了堆满库房的字版，骆老板别无所长，能在这个时候不避嫌疑帮忙，已经算是非常够意思仗义出手。</p>

求告无门，方世玉和严晶心无奈之下也只能拖着疲累不堪的躯壳回到庄院。</p>

尚幸也没有传出鄂尔多要将方德当街问斩的消息，可能李婷婷那里起了作用，拖慢了时间。</p>

严晶心还打算次日再进城与李婷婷联络呢，苗翠花却把李府的消息带回来了，还把她和方世玉给震住了。</p>

满满一大袋十几本，皆是蝇头小楷，几十年不计寒暑春秋，事无巨细一一在目，李巴山，硬是要得。</p>

只是粗粗浏览了一部分李小环给过来的那些笔记和账册，方世玉和严晶心就差点吐血，实在是太气人了，血迹斑斑罄竹难书。</p>

方世玉和严晶心对望一眼，方世玉只说了个：“骆老板。</p>

严晶心则画公仔画出了肠：“第比利斯地下印刷所。”</p>

骆老板的印书坊之所以能开到浙江来是有因由的，广东一地，特别是佛山和广州，在清代可是全国三个印刷业最发达的地方之一。</p>

他们最善于做套版，是一种接近于现代的活字套版的流水线印刷，这是通过海贸由海外传入的技术。</p>

而且还是油印为主，骆老板手里就有做油版的材料和工具。</p>

非常时斯，一套便携的油印工具可是搞宣传的利器。</p>

为何要搞印刷？拿到乾隆的黑料，嗓子再大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吗？</p>

油印可以，这些笔记上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迹，都有真名实姓，都是可以可溯可查，假如把这份笔记和账册印出来全国一发，那乾隆想坐稳那个位子就难喽。</p>

前时方世玉和严晶心还担心在杭州进行造反大业没有群众基础，这不，群众基础让李小环给送来了。</p>

但是方世玉和严晶心还是犯了难，这件事不好搞，得有纸张和场地以及人员。</p>

让骆老板借一套油印工具可以，让他来搞这个就不太可能，这是掉脑袋的大事，就算骆老板愿干，他的伙计行不行，他那里也不保密不保险啊。</p>

如果回到庄园这里搞，怎么送进杭州城又是个难题，而且纸张也不好解决，人手也不足。</p>

这时候五枚回来了，听了方世玉和严晶心讲难处，五枚一摆手：“不用担心，去天竺灵山寺，那里的女尼多为犯官破户眷属，不用担心她们口不密，甚至许多师太还会乐意帮忙，而且寺中也有抄誊经书的纸张，只要我们给付些银钱即可。”</p>

地点绝佳，是杭州城里不多的僻静清幽之处，且不惹人耳目，送出来也近还不被怀疑。</p>

寺庙帮信众抄誊经书是一项业务来的，负担着寺庙里大量的香火份额，印好分发，别人也以为是信众请的佛经。</p>

人选也很合适，这年头尼姑都得识字，因为读经抄经印书都要能看明白。</p>

普通人家哪来读书的女子，也只有家道中落的高门女子才会通学识，而这些人对朝廷可不会感恩戴德，有机会也是愿意踏上一脚的。</p>

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解了，苗翠花却半路杀出：“感觉李小环生无可恋一般，而且她一再要求尽快将李婷婷带离。”</p>

苗翠花一说方世玉就明白了，他掂了掂手里的笔记：“此物一出则李小环必无生理，她会比我爹还招清廷忌恨，能送出来则说明她已有玉石俱焚的准备，李婷婷是她唯一的牵挂。”</p>

严晶心却皱眉不已：“就是这个转变太快太突然了，完全意想不到，让人难以置信。”</p>

方世玉又看向老妈：“李小环还说了什么，关于她自己的。”</p>

苗翠花想了想才猜疑道：“她说杭州知府逼迫于她，想纳她做小。”</p>

严晶心反应够快：“怪不得，这是想财色兼收啊，李小环估计就是因此对乾隆和清廷的一杆子人失去了信任。”</p>

“是了，所以李小环明白了李巴山和雷老虎真正的死因是为了乾隆办事招祸。”</p>

苗翠花也快，她对严晶心有些刮目相看了，行啊，小师妹聪明如我，她说完还给了严晶心一个欣赏的目光。</p>

严晶心还举一反三了：“李小环万念俱灰，便把笔记账册送了出来，想着跟他们同归于尽。”</p>

方世玉一拍大腿：“要不是他们有杭州知府这样的猪队友，咱们就麻烦大了。”</p>

苗翠花听不明白猪队友是啥意思，但能猜个大概，于是她嘴一撇：“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一群坏蛋埋一堆，能做出什么像样的事情来，自取灭亡。”</p>

严晶心刚想说自取灭亡没错，但他们得意了许久，后来想到这样又刮了苗翠花的脸面，就收住了。</p>

于是她看向方世玉：“那要不要马上转移李小环母女？”</p>

方世玉刚起意，五枚却拦住了：“现在李小环肯定出不来，出来一定会面临粘杆的追杀，哪怕他们不知道原因，我们也经不起这样折腾。”</p>

姜还是老的辣，五枚点出了命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