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不忍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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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头狂笑起来，嘴里说着“好好”，然后他就忽然动了，却没有攻向杨露禅，而是一把抓向了老董头：“看我破了你的内家拳。”</p>

老董头手里还捧着一碗药呢，赵老头一把抓过去，药碗就被打了出去。</p>

老董头一垫步，手指尖把到了药碗的边沿，手一蹭一旋一收一绕一卸，屈起来的手臂就像一条软蛇一样绕了两圈，将药碗托住了。</p>

杨露禅不觉点头，这老董头有些东西啊。</p>

可赵老头一击无功就冲拳打向老董头的胸腹，老董头只得向后一收，弯成了只老虾，等赵老头劲力到顶，他再一鼓肚子，就将赵老头反弹了出去。</p>

老董头跟上飞退的赵老头腿一挡一勾，就让赵老头翻飞了起来。</p>

然后他弹步上前了肩背一顶，就撞在了赵老头的腰间，再一次将他扛飞。</p>

这一次赵老头一直飞出去了两三丈远，还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下，把围观看热闹的教众都撞翻了一伙。</p>

老董头还不屑一顾：“是，我是偷了拳，而且我就偷了这三招，但对付你绰绰有余。”</p>

人群都寂了下来，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p>

赵老头又站了起来，这一次他就不再是扯高气扬的样，而是沉着脸，脚上不断地绕着半圆，刷刷刷地游走过来。</p>

杨露禅看出来了，赵老头还有压箱底的东西，一般轻易不使用，这是他作为天理教教头的底蕴。</p>

老董头也凝重了起来，没想到赵老头手里还真有活，他看出接下来的招式不好对付。</p>

赵老头的脚步看着不快，但好像脚下是滑动的一般，区区四五步就滑过了近三丈的距离。</p>

老董头也伸出双手蓄势待敌，可赵老头双掌合一，一下子就穿过了老董头的中门挤了进来，他的手上好像抹了油一般，老董头想借力借不上，所以没卡住。</p>

可赵老头却卡住了老董头的脖子，这是龙爪掌的技法。</p>

杨露禅知道这一招白猿献果的威力，不在于劲，而在于气，气贯全身，所以陈家拳的太极打法没有拱往劲。</p>

杨露禅动了，他一个探步就闪到了赵老头的身旁，手掌搭在赵老头的小臂上一顺一捋，就将赵老头的气劲给擦散了。</p>

顺着这个手势，掌心在赵老头的手背上一抹，赵老头的爪掌被抹去，手就松了，老董头被顺势送了出去三步，脱离了制控。</p>

杨露禅在赵老头的肩头上轻轻一靠挤，赵老头就滑了出去，在地上划出了一路的痕迹，整个脚掌都浸入了泥土里。</p>

这时杨露禅才摆起了拳架，右掌高擎，左掌下压平胯，左脚却探步虚点，八卦掌的凤凰展翅就亮了相。</p>

嘴里也还有话说：“看，你刚刚用的那招就从没有教过人对吧？巧了，我也会，我天生三花聚顶，什么样的功夫入了眼都会用，因为我不用学运劲的法门，这就是八卦掌吧？”</p>

赵老头终于知道自己失算了，可杨露禅嘴里不断吐出教内的秘密让他很难受，不让杨露禅闭嘴的话，天理教就散了。</p>

他一咬牙又向杨露禅攻来，脚下依然是游龙步，手里双掌不断翻飞交转。</p>

这是青飞探海的打法，深得截、拿、托、搬、撞的精要。</p>

落入了翻飞环转的双掌中，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漩涡。</p>

杨露禅不和他纠缠，收回双掌一个外翻平推，一招仙人指路就出了手。</p>

气劲离手以后，形成了一个上下翻滚的气旋，遇上了赵老头之后，不但把他双掌里的劲势给搅乱了，还将他抛飞了出去。</p>

赵老头噔噔噔退了好几步都稳住身形，嘴里却跟着吐出一词：“气劲。”</p>

可他吐完词又吐出了血，噗的一口血雾跟着喷出，这是被杨露禅的气劲伤着了。</p>

杨露禅脸色平静点头称是：“对，是气劲，我想想，你们设计害了八卦派的前任帮主长老，所以气劲的修炼法门没有传下来对不对？”</p>

赵老头眼里现出厉色，大喝一声“留你不得”，又攻了上来，这一次是熊形劲。</p>

他的脚踏在地上，反震出咚咚咚的声音，他自己也像一只大黑熊一样，看着很沉得，但脚底的步点却很飘乎。</p>

这是力劲大到了顶，反作用力让身形飘然欲飞的效果，待他撞来，就是一熊之力的靠贴挤撞，还会变招黑熊靠背，以上下双掌击敌。</p>

杨露禅并没有先出手，而是等赵老头撞到跟前时才一个大鹏浮风向后倏的一退，没退远，却让赵老头身前一空，劲力全松了。</p>

赵老头心里一惊，正想上下冲掌，可他脚底下也失去了重心和支撑，同样空了。</p>

是杨露禅变招狮子抱球，双掌一夹抱，就将赵老头围腰抱起，还带着甩劲，旋转着扔了出去。</p>

想一想你家的猫伸出两个前爪舞弄毛球或老鼠时的样，就是这么玩的。</p>

赵老头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不但劲力散了，连骨子架都快摔散了。</p>

杨露禅平压双掌打完收工：“你救过我的命，我不要你的命，不过你的功夫我都废了，害人的功夫不要也罢，只要你不再害人，八卦派养你的老。”</p>

说罢杨露禅提起了声气：“从今天起，天理教重名八卦派，教中任何弟子，只要不作奸犯科不伤天害理，都可以得传八卦步和八卦掌。”</p>

有教众稍疑问道：“你凭什么？”</p>

杨露禅展颜一笑：“就凭我是白羊降世，神拳天授，老天爷让我来救大家于水火，而且也只有我能教大家八卦派的内家功夫。”</p>

教众们闻言都纷纷喝彩叫好，涌上来围着杨露禅举臂齐呼，只有后头赶来的阿难踯躅不前。</p>

杨露禅看见了向他招了招手，阿难战战兢兢地走过来，颤声地喊了“露禅”就不再言语。</p>

“师兄，没必要这样吧，虽然我不认那个师父，但师兄还是要认的，我还是那个我，你也还是这个你。”</p>

听到杨露禅这么说阿难松驰了下来：“马肉已经杀好了，马上就起锅炖。”</p>

杨露禅想到了些东西，又吩咐了阿难一下：“马肝不要扔，用来熬汤，马血也接好，趁着热让大伙都喝，人人都要喝一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