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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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等苦参五十九斤，十四块一毛六；</p>

三等苦参四十八斤，九块六毛；</p>

柴胡二斤半，两块两毛五；</p>

桔梗二等三斤半，两块五毛二……</p>

共计二十八块五毛三！</p>

“小老弟，这是打我在这上班以来，一趟卖钱最多的。”王维忠挑起了大拇哥。</p>

钱亦文小心把钱揣好，问了一句：“王哥，几点了？”</p>

王维忠一抬手，一缕阳光被他腕子上的全钢表折射过来，直刺进钱亦文的眼睛里，晃得他一皱眉头。</p>

“八点四十五六了。”</p>

“王哥，你那张全一点儿的表格，能给我一份吗？”</p>

“哎呀，我就一份啊……”王维忠看了一眼那沓十来张的纸，为难地说。</p>

“那就不用了。王哥，我先走啦！”</p>

钱亦文说完，一脚踹开车梯子上的绷簧。</p>

身后，王维忠叫住了他：“等会儿……”</p>

“你拿去吧……”一沓纸递到了钱亦文面前，“你不来，这玩意儿也没用。你记着点，再来把它带来就行。”</p>

“那可太谢谢王哥了。”钱亦文说道，“王哥，我回去抽空复印……复写一份，再给你送回来。”</p>

钱亦文刚要骗腿上车，突然又想起了什么。</p>

回头对王维忠憨憨一笑：“王哥，今天我有点儿着急，等我下趟来的……”</p>

王维忠笑着挥挥手：“哎呀，用不着那个……”</p>

看着钱亦文着急忙慌的背影，王维忠想：都说董长贵的姑爷输耍不成人，怎么看着不像呢？</p>

这一天天的，挣命似地干活儿，像个毛驴子似的，他哪有功夫耍钱？</p>

钱亦文赶到家的时候，正好晌午，两个窝头的能量，也消耗得干干净净了。</p>

二大爷正站在院子里约着秤。</p>

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上，满满洋溢着笑意。</p>

抬高的手，拐带着腰杆子也直溜了许多。</p>

英子一边拿叉子扒拉着晒在院子里的药材，一边不时跑回去算账、付钱。</p>

见了钱亦文回来，英子急忙走了过来：“快点的吧，就剩几张毛票了……”</p>

钱亦文扔了车子，赶紧把那沓子钱都掏出来，给了英子。</p>

“这是多少？”厚厚的一沓钱，英子感到有点烫手。</p>

“二十八块五毛三……”</p>

“卖这么多？”</p>

“下趟更多！”钱亦文冲英子眨了眨眼，又对二大爷说道，“二大爷，累不累呀？累了你就歇歇，我替你一会儿。”</p>

二大爷一回头，见是钱亦文，说道：“庄稼人干这点儿活儿，还能累着？”</p>

跟着又给了钱亦文一个白眼：“少整那虚头巴脑的……”</p>

这老钱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倔。</p>

“你们吃饭了吗？”钱亦文问英子。</p>

“刚吃完，还剩不到两碗水饭了……”</p>

“行，一会我吃点就走。”</p>

“还干啥去？”</p>

“赶黑前，再送一趟……”</p>

钱亦文一边说，一边开始挑选起来。</p>

这一趟，他准备少带些苦参，多带点儿值钱的东西。</p>

英子远远看着钱亦文被汗溻（ta）得湿答答的后背，莫名心酸。</p>

回身进屋，扒了几颗葱。两个还带着老母鸡体温的鸡蛋，炸了一碗鸡蛋酱。</p>

唉，这窝儿，算是抱不上了……</p>

等钱亦文装满了两个麻袋，英子叫他进屋吃饭。</p>

酸菜土豆条，一碗鸡蛋酱，四五棵羊角葱，两碗过了水的苞米碴子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