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来自神明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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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吧孩子,按时进食既是对神明的虔诚,也是对自己的犒赏。”</p>
说着,阿尔弗烈德拿起刀叉,熟练地切割起盘中兔肉,刀叉和餐具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p>
看到教会亲王切肉,不知为何,罗薇对他的俊美老狐狸滤镜有些幻灭。</p>
她心情微妙地拿起刀叉,朝盘中的切片软面包下了手。</p>
阿尔弗烈德切完一块肉感叹:“陶瓷盘虽然洁白美丽,论耐用却不如银盘,它的美丽一碰就碎,实在脆弱。”</p>
“还有餐叉,用它们切肉虽然不会弄脏手指,却难免发出磕碰的声音,倒不如用手拿着安静了。”</p>
罗薇慢慢地嚼着面包,没有出声。</p>
她的沉默看上去对阿尔弗烈德有些不尊重,但说实话,她敢把桌上的东西吃进嘴里,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了。</p>
谁知道这些食物里有没有下药?</p>
阿尔弗烈德却不想放过她:“听说这白瓷餐具和黄油面包都出自希瑞亚的一家商铺,罗薇,你知道这家店吗?”</p>
罗薇拾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亲王冕下说的是艾斯可瑞甜品屋吧?那家店就在学院街,亲王冕下若是感兴趣,不妨前去参观参观。”</p>
“哦?”阿尔弗烈德面露惊讶,“听起来,你对这家店很熟悉。”</p>
罗薇笑了笑:“冕下话中有话,您真正想问的,是我跟这家店有什么关系吧?”</p>
阿尔弗烈德舒展眉眼:“那么,你跟这家店是什么关系呢?”</p>
罗薇谦逊地说:“如亲王冕下所想,那是我的一处小小的产业。”</p>
老狐狸朝她露出了锋利的爪子,正好,她也不想和他虚与委蛇。</p>
两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倒比虚伪的试探要令人舒服得多。</p>
“小?”阿尔弗烈德摇头感叹,“那可是一处销金窟啊!”</p>
“两个月前,一位行商带着两套陶瓷餐具来到圣城,声称这是被天使亲吻过的圣洁礼器,由珍珠和月光熔炼而成,引得各大主教抬价哄抢,卖出了一张瓷盘一百金币的天价。”</p>
“就连我们的教宗冕下都不能免俗,派人从那名行商手里购置了一套。”</p>
说着,阿尔弗烈德目光幽深地看着罗薇:“孩子,你能否为我解惑,这瓷盘真的是由珍珠和月光熔炼而成?”</p>
由珍珠和月光熔炼而成?</p>
饶是来自现代的罗薇,都不得不佩服这位商人编故事哄抬物价的本事。</p>
她端起葡萄酒液轻抿了一口,借着喝酒的功夫迅速思考。</p>
艾斯可瑞卖出去的纯色瓷盘才一金币一个,那个商人翻了足足一百倍,真是艺高人胆大,也不怕被撑死。</p>
现在阿尔弗烈德问起陶瓷盘的价格,难道她要告诉他说,他们花一百金币买来的陶瓷盘实际只值一金币?</p>
要是这么说了,那就不仅仅是砸人饭碗那么简单。</p>
行商跟艾斯可瑞是合作关系,当初那位南部商人提姆来进货的时候,罗薇也说过,定价一金币一个的银盘,不会降价,能卖出什么价看他的本事。</p>
物以稀为贵,陶瓷盘既然能卖出一百金币的价格,就说明它目前值这个市价。</p>
高价瓷盘已经卖了出去,买它的人不并不缺金币,他们只在意瓷盘的稀缺性是否对得起它的价格。</p>
如果陶瓷盘不值这个价,让教廷的人丢了脸,他们才不会管是谁做的黑心中间商,只会找她这个源头厂家要说法。</p>
与其这样,不如由她来控制白瓷盘的产量,坐实了它的稀缺。</p>
到时候,那些买不到白瓷盘的人,自然会来她这里求购。</p>
思罢,她放下酒杯,缓缓开口。</p>
“瓷盘里确实含有珍珠的主要成分,这种成分可以提升瓷盘的光泽度和透明度。”</p>
珍珠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烧制陶瓷时需要用到的方解石就是一种碳酸钙矿物,她也不算胡说。</p>
“炼制中的瓷盘必须在月光下静待数日,才能完成蜕变,且蜕变的成功率极低,一千枚瓷胚中,能完美蜕变的瓷盘不足十指。”</p>
古法窑炉,烧上三天三夜都是平常,那些瓷器确实需要在月光下的厂房中的窑炉里待上个两三晚,也算是间接接触了月光。</p>
不过成功率她虚报了一丢丢,经过她改良并添加了魔纹辅助的窑炉,烧成白瓷的成功率在百分之四十左右,并没有她说的那么低。</p>
但阿尔弗烈德不知道啊,她只要不编得太离谱,他怎么知道她说的是假话?</p>
为了使谎话更逼真,罗薇还添补了几句:“白瓷圣洁,我本不欲卖高价,有缘之人低价便可获取,全看缘分。”</p>
只是这样一来,商人提姆那里剩下的白瓷就需要召回,或者直接销毁。</p>
也幸好她的陶瓷卖出去的不多,特洛伊又事务繁忙,一个人挖矿力不从心,陶瓷厂房缺乏原材料,生产效率低下。</p>
迄今为止,她也只卖给了丽莲公主两套,希瑞亚城主一套,以及学院里的贵族学生订的零零散散的杯子和碗碟,加起来大约有个十几套。</p>
跟商人提姆签订的一千套瓷盘,因为包装和运送比较困难,到目前为止他只领走了两百套,剩下的还储存在陶瓷厂房。</p>
想来在小命和金币中间,他应该知道怎么选。</p>
对于罗薇来说,缩减白瓷的产量后,她还可以生产一些彩瓷,釉面调差一点,作为中端货品卖给小贵族,不会影响陶瓷厂的生意。</p>
阿尔弗烈德听完感叹:“以珍珠修饰,沐月光蜕变,真是华贵的器物,不知道什么人才能做这等珍宝的有缘人呢?”</p>
罗薇浅笑:“与我相识之人,便是有缘人。冕下若是喜欢,我那里还有一套准备自用的餐具,可以送给您。”</p>
她以为阿尔弗烈德会推辞,没想到他竟神情欣悦地应了下来:“好,那我就多谢了。”</p>
罗薇顿感惊奇,莫非他提起瓷器不是想要威胁自己,而是真的喜欢瓷器?</p>
她猜得不错,阿尔弗烈德确实很喜欢这东西。</p>
说来奇怪,金器银器他满屋子都是,看多了就觉得厌烦,唯有这陶瓷盘,白如羊脂、光滑细腻,令他爱不释手。</p>
西原从来没有过这种器物,就算有,也不可能诞生自贫瘠落后的希瑞亚。</p>
罗薇来自雾原,瓷器又刚好是在她来希瑞亚后比出现的,他合理怀疑,那家卖瓷器的甜品屋跟她有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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