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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巧,晋王的母妃莲妃,也是宫女上位,曾获先皇专宠,后被发现与外男私通,被先皇秘密处死。</p>
晋王的身份曾一度被质疑,后经太医院反复验证,方确认是先皇血脉,否则,怕是也活不到现在。</p>
而且,惜玉公主不但是梁国最不受宠的公主,亦是梁国最丑的公主,传言,那公主幼时从树上摔下来,破了相,貌若无盐女。</p>
胡成海这么说,到底是无意,还是有心,所有人心知肚明,这分明是恶心晋王的!</p>
对于胡成海嚣张挑衅的气焰,萧明泽始终没说话,甚至连个正眼也没给他。</p>
只在他提到‘钟意的人’时,倒酒的手稍稍一顿,不着痕迹的朝上方看一眼,然后又慢悠悠的把酒续上,端起酒杯,自顾自喝着酒。</p>
萧明煜半眯着的眸子略显暗沉,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漫不经心的握着容青烟的手,拇指按在她食指的关节处,凝视胡成海少许,忽而道:</p>
“哦?梁国有意和亲?朕倒是没听说此事”</p>
他似随口一问,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容青烟知道,他在克制心中积郁的怒火,因为她的手很痛。</p>
食指的关节几乎要被他捏碎了,然,容青烟似未察觉般,面上依旧是得体的笑,只看向胡成海时,眸光里闪过一缕浮光掠影的异色。</p>
少许,微微垂眉,遮去嗜血的凉意和讥诮,更掩去难以察觉的轻松和安心,她正愁怎么帮晋王,没成想,胡成海这个蠢货竟然自己送上门……</p>
胡成海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注意萧明煜捉摸不定的神色,正要说话,却被后面的胡婵儿扯住衣角。</p>
胡婵儿压着声音提醒他,“大哥,慎言!”</p>
胡成海紧皱着眉,胡烈却是听出了胡婵儿的话中话,抬头瞧了眼皇帝,旋即明白了什么,正欲起身替儿子解释,上面的淑贵妃已经开口。</p>
“皇上,大哥不会说谎的,既然他说梁国有意,那肯定是真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晋王和惜玉公主,臣妾也觉得他们十分般配呢”</p>
胡媚儿靠在萧明煜身上,声音带着急切和愉悦,眉宇间尽是得意和张扬之态。</p>
胡婵儿暗道一声蠢货,诡异的气氛中,胡成海对面的右相之子谢衍,突然咋咋呼呼道:</p>
“呦嘿,威猛大将军不仅日日操心军务,如今竟连皇室王族的亲事都操心了?啧啧啧,在场的王爷们,有谁还没成亲的,赶紧找大将军登个记,大将军如今兼管发媳妇呢”</p>
说完,无视众人抽搐的嘴角,又乐呵呵的提高了声音,正儿八经道:</p>
“小爷还没娶媳妇呢,大将军有没有其他公主给小爷介绍一个,要是小爷荣幸娶到公主生个大胖小子,我们全家感谢你八辈祖宗,我……哎呦,爹你打我干嘛”</p>
右相谢仓臣一巴掌扇在谢衍后脑勺,瞪了他一眼,训斥道:“胡说八道!”</p>
胡成海恼羞成怒,冷着脸正要说话,一直未出声的容青烟突然含笑道:</p>
“皇上,谢小公子当真是有趣呢,本宫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谢八辈祖宗呢”</p>
萧明煜收回神,察觉到手上的动作,立刻松开了她的手,眉宇间带着几分歉疚,容青烟装作没看到,只慢慢的把手收回来。</p>
谢衍惊讶的抬头望去,与容青烟的目光在半空中短暂接触,恰瞧见她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流光溢彩。</p>
谢衍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揉着后脑勺恍然大悟道:</p>
“哎呀,是胡说八道了,大将军可没有八辈祖宗,将军的爷爷是乞丐出身,祖宗不知道是哪个连家谱都没有的小鬼呢,所以”</p>
他掰着三个手指头,“呀,这么算起来,大将军就三代呢,抱歉啊,失误失误,方才多说的五代,小爷给你呸出来”</p>
他说完,煞有其事的拍了拍嘴巴,“呸!呸!呸!呸!呸!”</p>
谢衍这一番话,这一番动作,看似玩笑,实则侮辱性极强。</p>
天下皆知,左相胡烈的父亲胡忠勇原乃一乞丐,圣祖皇帝有一次微服出巡遇刺,与侍卫走散流落至一破庙,饥寒交迫时,是胡忠勇用两个馒头救了他。</p>
后圣祖皇帝得救回宫时,给了他大量赏赐,胡家这位祖宗也是个人物,救了皇帝,得了赏赐后富甲一方。</p>
然后成了知县,是不是花银子买的姑且不论,知县后又不断升官,从知府到布政使,再到刑部尚书,胡忠勇这个名字是后来改的,寓意向君王表忠心。</p>
他的故事,被百姓们津津乐道,因为两个馒头,从一个乞丐到当朝重臣的事情也入了说书先生的话本子。</p>
后来,胡忠勇听得多了,便觉曾经的乞丐身份颇有嘲讽之意,便派人四处制止,为此事,更是当众斩杀几个说书先生,久而久之,便无人再敢议论。</p>
论及身份,胡成海不若晋王身份尊贵,纵然晋王乃一宫女所出,也比胡成海高贵,一个乞丐的孙子嘲讽皇室血脉,实属胆大妄为不知所谓。</p>
谢衍的话没人敢接,胡成海恼羞成怒,想反驳,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张开嘴支支吾吾好半响,只憋出几个字。</p>
“你……你……休要妄言!”</p>
右相家的谢小公子在京城出了名的嘴碎,吵架就没输过,见胡成海气的怒目切齿,手中折扇一扬,直接怼了回去。</p>
“妄言?那你倒是说说,小爷哪句话是妄言?莫不是你爷爷不是乞丐?或者你爷爷是个骗子?当初给圣祖皇帝送馒头的不是他?”</p>
胡成海气的磨牙,脏话就要脱口而出,关键时被胡婵儿拉住,胡婵儿起身,朝谢衍盈盈一礼,柔声道:</p>
“谢公子言重了,大哥只是跟大家开了个玩笑而已,和亲之事,自然还得皇上定夺,谢公子良善大智,应该不会计较玩笑之言吧”</p>
谢衍蹙眉看了她一眼,心中暗道,这盈盈弱弱的左相府二小姐倒是刁钻。</p>
若他不承认是玩笑,在这种场合下怼一个女人,实在是丢了右相府的面子,若他承认是玩笑,便是认怂了!</p>
谢衍偷偷朝萧明泽看了一眼。</p>
这场纷争中,萧明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始终安安静静的独酌独饮,仿若众人讨论的事,完全与他无关。</p>
谢衍知道,对于此刻的晋王而言,怕是杯酒下肚,如饮冷水。</p>
他不是不想开口,而是他不能开口,一旦他开了口,这场以他为风暴的狂风只会越演越烈,他不怕成为众矢之的,却极怕给上面那位惹麻烦。</p>
这殿中形形色色的人,唯有他,每一步都走在荆棘丛,见血封喉,容不得一丝差错,甚至连抬头看看那抹倩影,都已经用尽了力气。</p>
谢衍叹息着摇头,片刻纠结,觉得还是不能认怂,拿着团扇一拍脑门。</p>
“自然是……”</p>
“自然是玩笑之言”</p>
容青烟忽而出声打断谢衍的话,谢衍一愣,微微拧了眉,正要出声反驳,旁边的右相一把扯着他的胳膊把人按在座位上,不动声色的摇摇头。</p>
谢衍闭了嘴,又朝萧明泽看了一眼,果然,只有那人开口的时候,他麻木般喝酒的动作才会停止。</p>
容青烟水波般泛着光泽的双眸轻飘飘的扫了眼众人,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声音四平八稳。</p>
“大将军威名在外,和亲这么大的事,梁国竟然第一个告诉了大将军,可见,梁王是钟意大将军做这个驸马的,若是皇上乱点了鸳鸯谱惹恼了梁王,岂不是又添战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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