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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柳如初已经下车来,走到薛绾面前,盈盈下拜,施了一礼。</p>
“民女如初拜见绾公主。”</p>
她语气温和,神态亲切。</p>
“算了。”</p>
薛绾淡淡地说了一句。</p>
柳权也就吩咐人把薛祈年放开。</p>
“想来我刚才莽撞了,都尉不要介意才好。”</p>
他话锋转的真快。</p>
薛祈年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说什么。</p>
一行人鱼贯进来,直接进了署衙。</p>
柳权和薛祈年在前厅交接议事,柳如初和薛绾却一起进了内院。</p>
进得正厅,两人分别坐下。</p>
丫鬟们也上了茶。</p>
柳如初笑意盈盈,一双美目打量着薛绾。</p>
“公主今年贵庚了?”</p>
“十八。”</p>
“我说呢,十八了呢,长如初三岁呢。”</p>
言谈举止之间,薛绾倒像是比她老许多。</p>
“是吗,本公主眼拙,却看不出来。”</p>
薛绾闲闲地品茶。</p>
柳如初似乎并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依旧笑如春风。</p>
“若初跟着父亲常年镇守北疆,礼数不周,还望公主不要见怪才好。不过呢,若初也常想,上京官宦贵女许多,多是富贵丛中的花儿,哪里知道边塞艰苦?若没有父亲这样的边疆大吏,哪里来得上京的富贵荣华?”</p>
她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无非就是说,薛绾这样的贵女只会享受,不懂百姓疾苦罢。</p>
或者她也要委婉表达柳权的功勋吗?</p>
薛绾放下茶杯,轻笑。</p>
“花开南北,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像这塞外的野花野草也只适合在这里生存,到了上京,只怕要被碾压呢。”</p>
像她这样的败柳残枝也只能待在幽州这种塞外之地。</p>
柳如初抿嘴一笑。</p>
“正有一件事要仰仗绾公主呢。家父知道幽州被困半月,城中粮尽,所以这次带兵过来,也充实粮库。民女的意思呢,幽州百姓想必很久吃不上饭了,所以想和公主一起开仓放粮,公主看如何?”</p>
不得不说,她确实有一套方略。</p>
这一步,薛绾还没考虑到呢,她倒先提出来了。</p>
“很好!”</p>
“那好,公主等我一下,我出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回。”</p>
薛绾以为她真去方便了,不想片刻之后,她从里间走了出来,身上却换了一套乡下女人穿的家常衣服。衣服破旧不堪,灰布裙子下面竟然还有几个破洞。</p>
阿喜都要看惊呆了。</p>
她从哪里找来的乞丐服?</p>
“绾公主请!”</p>
薛绾心里冷笑,也不理会,径直先行走了出来。</p>
果然府衙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粮车。</p>
每辆粮车上都有押车的家丁。</p>
粮车前却是两乘小轿,也是青布的轿帘。</p>
薛绾和她各自上了一乘小轿,两个丫环阿喜和春兰却随粮车跟着。</p>
幽州最繁华的街道就在府衙街,很近。</p>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轿子就停下了。</p>
薛绾从轿子里出来,正要吩咐阿喜把民众叫过来。不想柳如初已经先一步站在了粮车上,居高临下,吩咐其中一个家丁大声喊道:“节度使大人放粮了!”</p>
只一声,马上就有很多民众围了过来。</p>
放粮,这可是城民最关心的问题。</p>
眼见人越来越多,柳如初沉稳说道:“我是柳节度女儿柳如初。我奉父亲之命为城民开仓放粮。”</p>
“柳节度使威武!”</p>
“柳节度使英明!”</p>
“柳节度使好官!”</p>
一时,高呼声,赞叹声,此起彼伏。</p>
柳如初轻轻点头,又开口说道:“幽州被困半月,家父深知幽州百姓疾苦,所以在最短的时间赶了过来。家父常说,让幽州的百姓受苦了,是他治军不利的原因。”</p>
“和柳节度使无关!”</p>
“柳节度使杀伐决断,蛮军听了无不害怕,若柳节度使早来几天,幽州百姓何至于此?”</p>
岂有此理!薛祈年坚守半月,倒成了有罪的人?</p>
蛮军围困时,柳节度又在哪里?</p>
若不是我家小姐巧计解围,和他柳节度有什么关系?</p>
阿喜愤然,由不得想辩解几句,却被薛绾拦住了。</p>
恰在民众振臂高呼的时候,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人。他低着头,却看不清楚什么样子,只管从人群中挤过,引来一阵不满。</p>
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点规矩都没有?</p>
那人也不辩解,只往里面挤。</p>
等来到粮车最前面,陡然,他拿出一把利刃,冲着柳如初就刺了过去。</p>
家丁们再想拦着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把匕首正刺入柳如初的小腹。</p>
瞬间,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染红了她的灰布衫。</p>
惊愕之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p>
“蛮人,蛮人!快抓住他!”</p>
果然这人长得肿眼泡,高额头,正是蛮人的样子。</p>
民众万分暴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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