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官窑前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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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他脸面……</p>

祁佑淡笑着应下，心里低叹。这倒未必，照这个老爷子一惯的心性，只会觉着自个儿最后一点脸面是被他一向看低的小辈所施舍的，哪怕众人不知他为何主动请辞，他自己就能懊悔羞耻又气恼万分。</p>

他不再看这僵在原地的老爷子，又叫了程忠加上隔壁院儿里的几个人手，拿了名单后去往镇郊官窑通知巡查的官差比照名单将一干人拿下，先押解在官窑里，今日的活儿便干到这时候。</p>

明日再奖罚并行。</p>

至于这齐管事，卖身契在员外郎那儿，就送回去将这事儿明明白白过一遍，自有主家处置。</p>

“裘管事就先将程老爷子送过去吧，对旁人也不必提起今儿在这院子里的事儿，只说程老爷子上来看望。”</p>

裘管事自然明白，也晓得是送走这老爷子的时候了，先将刘义送进前头廊房，等郭如意那边拨了人手过来，再将他送到镇郊同其他人一块儿关着。再叫了人将程老爷子半扶半挟地送进了马车。</p>

待院子里走了这几个，祁佑才又露了一个真心的笑，朝两位族老行了一礼：“两位族爷爷是自祁佑成亲那日后便再也没来过了，今日虽趁了不巧的时候，但也留下吃顿便饭吧。”</p>

两个老人也不是扭捏的性子，自然应下了。</p>

前头院子一静下来，后面院子里的一家人也明白这事儿已了了。</p>

照看蔡氏的蔡大娘和李老爹夫妇俩这才从后院过来，同村长几个见着了。</p>

几人只说笑，也不提前头那事儿，这不爽快的事儿自然早早地忘了才是。</p>

吃了顿和和美美的晚饭，祁佑才叫人将三个长辈送走了，另有跟着阿荣阿仁和郭展鹏的志高也趁着月色回来，将自家爷爷奶奶和亲家大娘一道接走了。</p>

临走之前，老村长拉着祁佑的手郑重道：“他请辞这事儿旁的人瞒得住，几个族老长辈都是瞒不住的，到时有我们帮你全须全尾地将这事儿明说了，你只管放心，就是你不提，我跟你两个族爷爷来的路上也是起了罢免他的心思，若有人搅和，只管将由头推到我们头上。”</p>

祁佑无奈地看了看三个老爷爷，宽慰道：“爷爷不必忧心，我如今是县令，这事儿合该我管顾，虽明面上说了不叫旁人知晓，但到时给圣上的文书里我会细细将此事全数写明，过了圣上的眼，若有人真替那老爷子抱不平，我也能拿得出东西来。”</p>

听他如此说，三个老人家也放了心，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再多说。</p>

明日处置一下，再待那老爷子主动请辞，镇郊这一处便太太平平了。</p>

送走几人后，没一会儿就有官差来报，已将官窑处十二个顶替的工人拿下，另除了刘义在外的十一人也在街巷各处抓捕到窑洞处，现派了好些人在那儿守着。当初为了不打草惊蛇，祁佑跟知行并未跟所有官差说明，今日这事儿被猛地挑明，剩下一部分官差气得要命，晚饭也就着急忙慌扒拉了几口，便守在这二十几号人跟前，一举一动都要过问。足见这些被关押起来的人该被吓得多惨。</p>

窑洞里其他不知情的人由一众知情并暗地里查探的流民们告知，乍然听闻，剩下的工人无一不气愤。</p>

“我就说我兄弟做工的小凉山那一处窑洞怎的进度比咱们快这许多，咱们只砌了大半的框架，小凉山那儿可是到了收尾的时候了！”</p>

“还不是这帮偷奸耍滑的东西！我看今日被大人们揪出来后怎么罚他们！”</p>

街巷附近各处寻人抓人，也没避着县民们，机灵点的一打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儿。</p>

打听着了，好些人吓得直摇头，这光天化日，官差大人跟前，这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如此算计，这哪还有命在啊！再联想到今儿正午刘阿伯将亲儿子押送过去，这刘义不就在镇郊官窑里干活儿吗！这怕是他也有份儿了！不然刘阿伯哪会生了如此大的气，当众丢脸面也要送儿子过去。</p>

镇郊一下便涌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远远瞧着，官窑处一大批官差严加看管，个个面上严肃以待。</p>

隔着老远，县民们也能认出程兴程旺还有一批熟面孔。镇上及周边几个乡里谁不知道哪些人手快报上了名额，心里口头地说着羡慕的话，如今一见，自然知道是哪些人凑了上去顶了名额。</p>

“这帮小子，都是平日里游手好闲的，这下踢到铁板了。”乡民们好似出了口气似的，对这几人也没个好脸色。</p>

看这群官差看守的架势，这二十几号人怕是要遭殃了啊……</p>

晚上将齐管事送至员外郎家的裘管事也回了来，跟他一道过来的还有员外郎家的管家，又是跪地又是赔罪，说家里看管不严，闹出了这样的事儿，员外郎年事已高，亲儿子又在别处游学，家里没个主事的人才叫这管事钻了空子，这程兴程旺的卖身契已由他起草，也改回了齐姓，待祁佑这边处置后再摁下手印。</p>

管家面容诚恳，看起来也是被齐管事糊弄了过去，祁佑也不欲为难，自然应允。</p>

第二日一早，整个县比往日都要起早了些，好些平日里不常不出门的。也将大门稍稍留了条缝，叫外头的说话声传了进来。大街上更是人来人往，扎堆地说着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