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官窑所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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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还是试探地开了口：“……春姐，那处发展起来是指日可待的，春姐是不是打算在那处开个铺子？可那处目前只有乡民们来往，怕是受不住咱们铺子里的点心价。”</p>

耿荣没念过书，可有些人的机灵与聪慧总有天赋加成，春归只叫他走一遭，他也能琢磨出她的几分意思来。</p>

她自然是想开铺子，却不是照模照样地搬过去。</p>

她也不能再以自己的名义去运作，幸亏阿荣也并未叫她失望。</p>

春归笑意直达眼底：“阿荣提醒得是，春姐再好好琢磨琢磨。”</p>

耿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受住了夸赞。</p>

这边聊完。那边还有跃跃欲试的郭展鹏，怀里揣着契约眼巴巴地看着他，郭如意不能看这契约是怕她插手帮一把，耿荣却是不会的，虽然知道他即使看出了问题也不会提醒，但郭展鹏还是想叫他看看。</p>

耿荣点着头拿过被捂得热热的契约，上下扫了一眼，郭展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神，发现并未有什么变化后高兴得直笑，拿过契约后又自去书房笑去了。</p>

因而也没看到他走后，耿荣朝着春归微微地摇了摇头。</p>

春归却跟早就知道了似的，只同郭如意一道再说着话。</p>

有她做伴，晚上也热闹了些，一桌子人吃了饭，等郭展鹏兴冲冲地嘱咐耿荣明日套了马车一道去乡下后，两姐弟就回去了。</p>

耿荣刚想开口跟春归说一说郭展鹏契约上的问题，没想到春归摆了摆手：“我大概也知道他会出什么差错，你只看着他就好，不必提醒，还是要自个儿撞一撞墙头才行。”</p>

“等他这一茬过了，辛苦你再琢磨琢磨，咱们这铺子什么吃食可单独拎出来，摆到那官窑附近的小街市上，好好想明白了，想好了再跟我说。”</p>

此时的春归并未像从前那样神情柔和，只语气稍稍温和，但就是一旁的几个孩子也能听出这话大概是十分要紧的。</p>

而白天耿荣心里有所察觉的东西又强烈了些，他抬头看着淡笑的春归，似乎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将越来越重……</p>

……</p>

晚上，春归静静地坐在书桌前，这一天里接收了太多讯息，她得好好地理一理。</p>

郭展鹏跟耿荣的历练先放一边，那窑洞……</p>

叫章二的二皮子，偷懒耍滑的工人，这才是目前头一件重要的事儿，按理说祁佑跟知行每日这般巡查，眼皮子底下总不会出现这种容易被抓出来的错事儿，可阿荣既是亲眼瞧见亲耳听见，这事儿也做不得假。</p>

她眼皮一跳一跳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p>

直到半夜，祁佑悄声地从外头进来，一进门就看见烛火下强撑困意的春归。</p>

他眉心一皱，连忙过去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p>

平时已经说好，寻常时候等一会儿不要紧，要是太晚就不必再等，可今日竟是半夜了还在这儿撑着。</p>

得见他回来，发梢带着湿气，想来怕打扰她已在隔壁洗完了澡。</p>

春归按了按眼睛，发了个哈欠道：“今日是有事问你，不然也该睡下了。”</p>

两人互相扶着走到床边，祁佑替她将外头的披袍挂起，再脱自个儿的衣裳。</p>

“有再要紧的事儿明日起早也可说，怎么要等到半夜了。”</p>

祁佑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怎么舍得对她发火，弯下身摸了摸春归眼底的青黑，叹了口气：“下回别这样了。”</p>

春归睡到里边，笑着点了头，待他也躺下后，才半伏起身子说起今日的事儿。</p>

他们之间没有藏着憋着的事儿，春归对几处窑洞的情况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更知道镇里出去的那些工人日常时有抱怨，又多与其它工人吵闹，祁佑也将打算同她说过了，他想的是等建了框架，修建内构时再重新筛选一批人。</p>

若是有工人偷懒的事儿，祁佑早该说了。</p>

果然，祁佑摇摇头：</p>

“那些工头都是直接与官差对接，日日都要翻看名册，迟到早退皆有登记，我这儿还没有人上报有人偷懒耍滑。”</p>

春归：“可阿荣也不会说没把握的事儿，眼睛看到了，耳朵也听到了，还是其他工人亲口说的。”</p>

她躺下来认真道：“这事儿你还是要好好去查看一番，就怕有人弄虚作假，或是有人欺上瞒下。”</p>

祁佑自然也是相信耿荣的，弄虚作假，欺上瞒下，若真是这样，怕是要有一场大换血了。</p>

可此时他们俩谁都没想到，这事儿没这么严重，却也极易摧毁一个满心满意将百姓放在眼里的县令的一份信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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