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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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知行提着一盒子肉干去了郭府，春归跟蔡氏在厨房忙碌着，而周晗同祁佑则在院子里说着话，这间宅子跟前头的铺子已交付郭如意所有的银两，看了看账目每日进项稳定，周家听了周晗的吩咐，这趟过来带了许多的冰，这半空的冰窖也重新填补了起来。铺子里这许多人都是踏实可靠的，更有蔡氏在旁贴心伴着春归，几个小孩儿里知敏懂事机灵，小宝志远聪敏，知平讨喜，日子总是快活的。</p>

不光是春归在思虑他们三人有无遗漏的东西，他们也在思索着春归这儿有没有什么紧缺待补的。</p>

周晗思来想去，倒还有个事儿：“你说那里正娘子知晓了，可会挑着时候带上长辈过来问询你一番？”</p>

祁佑抿着唇沉思片刻，摇了头。</p>

“科举在前，他们不会过来。”这些长辈有多重视这一次科举他是知道的，比春归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就算有想扑过来的心思，也定会憋着，不叫他分一丝一毫的心。</p>

周晗放了心，随意说了几句后，偏过头打趣道：“你是打算考了功名就回来办喜事儿？”</p>

喜事儿几个字一冒出来，祁佑倒是难得地在人前红了耳根。</p>

“不论有无考中，这事儿总归是最要紧的。”</p>

周晗一乐：“成！那我得早些备礼才是！”虽说是站到春姐一边，可对面还是他的好友，少不得要备上两份礼才是。他又是乐又是假意叹气，好容易画册上挣来的银子不保啊！</p>

说到画册，周晗挠了挠头，想了想还是开了口。</p>

“……说起来这趟上京都你同知行得有个准备。”</p>

刚还有心思打趣，这会儿又突然别别扭扭的。</p>

祁佑偏过头看着他，周晗半捂住脸一咬牙给说了。</p>

“就是……唉我家里人不是见我与你们一道做那画册嘛，觉着我有出息长脸了，索性四处说了一通，我爹那些好友们又四处传说，提了我当然也带上了你跟知行两个，这会儿大概满京都传遍了……”</p>

周晗他爹吏部当值，专管官职考核考评分派，面上端的是一张肃穆的脸，妥妥称得上是一位严父，可画册这事确实做得体面，他哪怕拉着个脸心里也颇为自豪，走哪儿总得提上这么一句，官场好友总是捧场的，底下的京都小官又受限于吏部考核，有这么一个溜须拍马的机会当然得一拥而上地凑热闹，总而言之，这事儿大约在官场传遍了。</p>

郭家在京都的人听闻了这事儿，又上赶着掺和了一脚，宣扬这编纂画册的三人就是早前在文人扇上写诗，又重新掀起了一波扇子热潮。</p>

郭家日进斗金，而周晗祁佑知行三个名声大噪。</p>

也就是这两月的事儿。</p>

科考在前，他们仨的名声一朝盛过一朝，当今重文，可想而知他们几个到了京都会收到多少帖子。</p>

周晗摸了摸鼻子，试探地看着祁佑。</p>

祁佑却摇了摇头，淡笑道：“你知道当初春姐为何会应承下郭小姐，每月画上一套扇面吗？”</p>

周晗摇头。</p>

“当初她答应后并未先提报酬，而是同郭小姐言明，这上头的题诗必须是由我跟知行所做。”</p>

她知道这扇面在郭家的运作下定会卖得红火，只要卖出去一把，这扇面上的诗便多一人看到，久而久之，他跟知行的名号便会在京都占有一席之地，哪怕只是偶尔提及的一句也难保没有一场造化。</p>

这样待来日上京后，他跟知行就不是寻常的科考学子，至少不会遭人轻看。</p>

虽也是两人才识过人自个儿争气的缘故，但最初却是春归引导着才有今日的情状。</p>

从很久以前开始，她便有意识地替他俩筹谋着，就如攒那麂子皮，兔毛似的，一日一日地积攒，直到有朝一日攒成一件厚实的斗篷。</p>

若周晗这话是同春归说的，想必现在那姑娘得高兴得合不拢嘴了。</p>

周晗又从刚刚的别扭转为沉默，眼里俱是羡慕。</p>

平民之家的筹划到这儿已经是顶天了，春归是真真实实地疼他们。</p>

只她是如此筹谋，他们两人早已通了心意，祁佑最终还是要回到这片天地。</p>

近傍晚，周晗抱着一大包回去，整了行李后便又回了来。蔡氏跟春归两人已经在厨房里忙活晚饭，几个孩子也都在院子里玩闹。铺子这几日歇得越来越早，众人也都知道临近科考的缘故。</p>

待整了半桌子的晚饭，知行也从外头回来了，手里空空，想必已将东西送出去了。春归问了句话可带到，得了回应后便放心了，也没注意到他通红的半张脸。来回走了一圈后坐到石凳上神情恍惚，连知平跑去逗他都没给什么反应。</p>

祁佑若有所思地看过后也不吭声，走到厨房帮着春归干活去了。</p>

知行的脸一直红到一家子围坐在一块儿，趁着夜色渐浓，稍微遮掩了些。直到吃完这顿饭，他面上的红润终于褪去，嚷嚷着发困，春归心疼便叫他洗漱完就去睡，周晗这一天也累得慌，跟着一道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