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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和一贯的云淡风轻,这会子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他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探过身去,在卫景昭的耳边说了一番话。</p>
大顺的帝王,在今天彻夜未眠。不知是不是夜间风起的缘故,卫景昭拢了拢衣襟,第一次体会到“高处不胜寒”五个字的真意。</p>
后宫里许多听闻“瑾嫔娘娘母子平安”的妃嫔倒是和卫景昭一样,在更深露重的凉夜里,把那终夜常开的眼,报答给这些日子以来未展的眉。</p>
第二天青栀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回想昨天晚上的种种,宛如做了一场冗长而又沉浮的梦境。</p>
“小公主呢?快抱来给本宫瞧瞧。”</p>
虽然身体还虚弱,但确认孩子的平安比什么都要紧。</p>
梳月昨天守到很晚,这会儿正在休息,怡芳守在青栀身畔,见主子安然无恙,似乎也恢复了精神,便喜滋滋地去将乳母喊了过来。</p>
乳母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名叫谭寻珍,身体看着十分壮实,脸上有长期劳作而晒出的颜色,显见的在做皇女的乳娘之前,她在家中过得并不算悠闲。</p>
这样一个看起来不甚高贵的人,却是白初微亲自帮青栀挑的,只说是十分老实。</p>
青栀只稍稍转了转念头,就明白了白初微的意思。谭寻珍老实,又能够吃苦,奶孩子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而她既然是个实诚人,平常在家里受了那么多累,在皇宫里能养尊处优,自然会感恩戴德,青栀只须对她好些,再敲打敲打,她便不敢生出二心。</p>
脑子里生了许多百转千回的念头,青栀的面上倒是一点也没显露,她笑吟吟地看着乳母抱着小公主局促地行礼,温言道:“快些起来,把孩子抱过来给本宫看看。”</p>
谭寻珍大气儿也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把公主放在了青栀的身边。小丫头相比昨天的皱皱巴巴,这会子已经好多了,虽然还不能看出长得和谁相像,却已经足够让青栀疼到了骨子里,爱不释手。</p>
“本宫昨天生产之时出了点事,之后实在无力担心小公主,不知她昨天有没有哭闹?声音是否洪亮?穆太医给你开的药,你都喝了吗?”青栀看向谭寻珍,微微地笑,“本宫喊你乳母,有些奇怪,喊谭氏,又太过疏离了,这里梳月、怡芳,都是两个字,往后本宫便喊你‘寻珍’可好?”</p>
谭寻珍有些激动,宫人们都说自己运气好,奶的是宫里最受宠的瑾嫔娘娘的孩子,之前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主子,谭寻珍一直是惴惴不安的。她没念过什么书,家境也实在平凡,听说宫里的其他乳母,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甚至还有的琴棋书画也会那么一两样,而自己在此之前,只知道什么时候该播种,给夫君带的菜里,该加多少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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