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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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栀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建议，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人把脉案报给了卫景昭。</p>

许多人都觉得青栀为了不授人以柄，所有的事情旁人做七分，她便要做十分，殊不知青栀是靠着这样，来诉说对父亲的思念。看着那一枚枚纸钱在火盆中燃尽，青栀想，若是阿爹泉下有知，晓得自己都是烧给他的，就好了。</p>

然而后宫里有一位婕妤缺席皇后的奠仪，实在不合规矩，何况傅崇年已死，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很多言官立刻上了奏疏，讽谏傅氏子女不合礼节，不知礼数。</p>

青栀多少也听到了一点风声，卫景昭却已经不胜其烦，既是有些心疼青栀受人误解，又不想再与那些大臣们周旋，当即就宣称瑾婕妤已怀有身孕，之前因追思纯孝皇后伤心过度，数度动了胎气，为了皇嗣，才有如此特权。何况瑾婕妤也并非完全不去，清晨与黄昏还是要到停灵的宫中上香叩首，更抄出来一卷又一卷的佛经，贡至纯孝皇后牌位前。</p>

如此，甚嚣尘上的针对才渐渐散去，然而青栀却明显的觉出，自己失了父亲，在宫中的路越发难走，即便是小心翼翼，也常常能碰见风雨来袭，自然，再没有庇荫大树可以依靠暂歇。</p>

等到大行皇后正式下葬，青栀的孕吐已经好了许多，腹部也有些轻微地隆起。岚秋每日都要搀扶着她走动走动，这会儿刚转了两圈，便准备在贵妃榻上休息片刻。</p>

岚秋轻轻笑道：“小主近来很爱吃辣，莫不是肚子里揣着个漂亮公主罢？”</p>

青栀温柔地抚着小腹，脸上已经有了为人母的慈爱，“是个公主就好了，若是个皇子，咱们西配殿更要被推至风口浪尖。”</p>

岚秋有些担忧地道：“如今宜人的事被皇上按着不发作倒也罢了，奴婢担心有一天卢家会翻出来。”</p>

青栀早有不安，但只能无可奈何地说：“走一步看一步罢。”</p>

因着宫中无后，白初微摄六宫事，忙里忙外，与青栀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反倒是梦函来的次数渐渐增多，美其名曰要蹭蹭青栀的福气。</p>

在沉重而漫长的国丧期间，虽然整个大顺都禁了舞乐，亦要素服三个月不准婚嫁，但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渐渐地，终于有人敢在宫里露出小心收敛的笑容。</p>

白初微成天地忙，虽然并没有冷落启泰，但照顾和陪伴上难免有些疏漏，当五月里的一天得知青栀要与念云一起去外面走走时，初微便令红昙把乳母与启泰带过来，商量着道：“月华殿里现在都是等着娘娘示下的管事，不知小主能否带着四皇子出去转转？”</p>

青栀感念初微一直以来对她的维护，当即就应承了下来，又把小顺子怡芳等人都带上，令他们护好启泰。</p>

天气回暖，南燕北归，四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启泰已经有七个多月大，正是对外界好奇的时候，瞪大眼睛四处打量，很是天真可爱。</p>

青栀着紧地看着他，生怕出了一点闪失。</p>

“儿臣给瑾婕妤请安，给孟才人请安。”幽幽的声音响起，倒是把青栀唬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知是大皇子启祯。他的身量越发高了，因卫景昭是翩翩君子，周芸秀长得也并不丑陋，启祯亦生得俊朗。他身后带着个小太监，两个人走起路来都寂静无声。</p>

青栀忙道：“大皇子不必多礼。”</p>

启祯起身，起伏不定的目光扫过青栀身后的启泰。</p>

青栀微微笑着，“大皇子这是去哪里？”</p>

启祯低下头去，“儿臣去探望太后。”</p>

青栀知道自纯孝皇后薨殁，太后忧思过重，也病倒了，虽然病情并不凶猛，也几乎不见外人。启祯能有这样的面子，多半是用足了真心。青栀便喟叹，“当真是有孝心的孩子，不愧是帝王长子。”</p>

启祯谦虚了几句，又看向启泰，“四弟也出来了？”</p>

青栀颔首，带着几分疼惜和暖意看向那孩子，“今天天气很好，你柔母妃却很忙，便托了我带四皇子出来转转。”</p>

启祯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很快便换做一副兄友弟恭的笑脸，“说起来，我还不曾抱过四弟。”</p>

青栀听明白了话中之意，但因启祯年纪也不大，怕他不小心伤到启泰，自己回头也不好交代，便避重就轻地说：“是啊，以后大皇子可要多多来锦绣宫，等四皇子与你亲了，恐怕天天赖着你不撒手呢。”</p>

见启祯还想说话，青栀赶忙说道：“大皇子是去看望太后的，我与才人便不耽搁你了。”</p>

启祯静默了一瞬，再说话时已是风度卓然的公子哥，“多谢婕妤体谅，儿臣这就去了。”</p>

看着一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启祯的脸上复又生出挥不散的阴霾，“人人都对我避之不及。”</p>

跟在一旁的崔同知道这位皇子的心情几乎就没有好的时候，人前人后也完全不同，只能谄媚笑道：“怎么会呢？如奴才这种，都想着上杆子巴结您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