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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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这位盛名远播的少年郎就在自己面前，看皇上的意思，是要与自己婚配。卫芷吟的心如同擂鼓，看他上来行礼，真正是知礼卓然而仪表堂堂的人，整个渝州里没人比得上他。只这么一瞬，慕怀风落入卫芷吟的眼中，以后恐怕谁都不再能入她眼了。</p>

连平王妃吴氏这会儿也静默下去，仔细打量着这个跟随在父亲身边，长身玉立站在殿中的男子，令人满意的是，单从谈吐和气度，吴氏就觉得自己的女儿嫁与他，可也真算不上委屈。</p>

卫景昭自然有自己的盘算，傅崇年是文官中的领头人，他要暗地里防着，慕敛这种掌有兵权的人，他更要防着。平王远在渝州，比那些在朝中做官的人更加是毫无权势，他的女儿空有郡主之头衔，嫁给谁都只有锦上添一二朵花的作用，何况女儿在京城，平王更不敢有轻举妄动之作为。</p>

卫景昭惯会做这样有几方面好处的事情，当时青栀入宫也是如此盘算的，再做起来更是轻车熟路。</p>

慕敛还没反应过来皇上唤他上前是为了什么，就听见卫景昭转头问旁边的太后，“母后，你瞧这两人，是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p>

太后自然是顺着皇帝的意思，笑眯眯地点点头，“哀家瞧着这两个孩子都是很好的，模样性格都很是般配。就是不知道孩子们乐意不乐意。”</p>

青栀坐在席间，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看一看慕怀风，然而她明白得很，今日之后，慕怀风也是“有主”的人了，为了家族，他一定不会拒绝皇上。</p>

卫芷吟见太后问她态度，已经羞红了脸，藏在祥惠太妃怀里糯糯地说：“芷吟听父王母妃的。”</p>

祥惠太妃自然乐得促成这门亲事，谁不知道慕敛得皇上器重，慕怀风也开始在御前行走，这样的门楣就算尚公主也不算辱没。而平王卫景昀也很是满意，女儿生来都是养给别人家的，嫁与一个看起来十分不错的京城儿郎，是天大的好事，还有什么可说的。</p>

平王妃也不再反驳，轻轻点点头，当做肯首了。</p>

卫景昭坐在高位，温和地问：“怀风，你怎么想？”</p>

慕敛心里“咯噔”一下，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儿子满心只有一个傅青栀，所以在家里为他选妻子都是慢慢来的，谁也不敢太逼迫于他，谁知今天这件事情一瞬间就到了眼门前来。</p>

慕怀风上前一步，说的却是，“臣是一介武人，恐配不上郡主。”</p>

卫景昭大笑，对慕敛道：“你这个儿子也太谦虚了，京城里谁不知道，慕怀风是如今十来岁的公子哥儿里最文武双全的人。”</p>

慕敛陪着笑，拱手说：“皇上谬赞了。”</p>

卫景昭又追问：“怀风，你只说，愿不愿意娶平王郡主为妻？”</p>

慕怀风见当真躲不过去了，只得跪下，伏地而道：“得皇上赐婚，是臣的福气，若父亲母亲无异议，臣便谢皇上圣恩。”</p>

皇太后也过来凑趣，夸赞说：“是个孝顺孩子，知道遵守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吧，哀家就做了这个媒，让钦天监选出好日子，把咱们卫家的姑娘风风光光嫁与慕家小公子，不知慕将军给不给哀家这个面子？”</p>

慕敛见此事已定，赶忙跪下谢恩，“太后这话折煞微臣了。若有太后做保，于慕家来说，可谓是天大的荣耀。”接下来又与平王平王妃亲家相见寒暄，表面上看，真是其乐融融。待慕敛再带着小儿子回座时，群臣都知道了这桩喜事，一拨拨地举着酒杯来恭贺。</p>

青栀已经定坐在原位，不能动弹，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真到了这时候，那一份心痛，是根本无法描述的，她已经常常强迫自己要放下这份情愫，但真正面对时，十来年的感情哪里就这么容易忘记。那阵痛的心脏不断在提醒她，直到此时，她还是深爱着慕怀风。</p>

更何况，她看得清清楚楚，慕怀风拜下谢恩时，分明是闭着眼。唯有建立在十余年的交情上，青栀才懂，慕怀风这神情，是绝望了。</p>

有人来敬酒，慕怀风来者不拒，全都一饮而尽。众人都道慕小公子有英雄气概，又是人逢喜事所以如此豪放，举着大拇指夸赞，慕敛却知道，自己的孩子从来不是贪杯之人，根本也不大会喝酒，这一下金殿赐婚，是真真正正死了心了。</p>

慕怀风能够大口大口借酒浇愁，青栀还要兀自端着身份，只能自斟自饮，又是别有一番难言的滋味。</p>

念云看着不对，面上露出担心，过来把酒杯拿过去，小心地道：“姐姐今天怎么忽然喝上酒了？咱们女眷，为了保养身子，喝喝茶也就是了。”</p>